“你若是不出來,藥給你放在外麵,已經磨好了,敷上包紮便是。”
是錦逸的聲音!
錦逸的聲音!
錦逸!
她站起來,不顧手上疼痛以及紅腫雙眼打開了門,錦逸身穿一襲紫衣,正蹲下把藥放下,門猛然打開,他抬頭一看,臉上還有鮮明可見的淚痕,雙眼間盡是水汪汪又紅紅的血絲。
杜鵑很是自覺去外麵把風,錦逸也沒說話,隻是緩緩站起來順手提著碾好的中藥,空氣中盡是這股子藥味,“杜鵑應該是會包紮的,你讓她幫忙吧。”
錦逸怎忽然這般貼心?莫不是為了報答她當初答應為他報殺父母之仇?她不想胡亂猜疑,語氣有些高傲:“你為什麼對我好?”
“沒有為什麼。”錦逸提著藥的那隻手已微微握拳。
這是何等諷刺?當初她深愛的男人使盡全力趕她走,等她徹底走開了,他倒是願意貼過來了,難道男人真的要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李明遠是這樣,錦逸是這樣,潘朗會不會是這樣?
“如今你好不容易成為首席樂師,應當離我遠些。宮裏人嘴雜,於你我並不利。”
聽著她淡淡的說這番話,臉上毫無表情,當初那個為他欣喜為他瘋狂的徐小白再也找不回來了,是他親手把那個徐小白殺死了,怨不得別人。“一天敷三次,這是已經碾好的,隻一次的量。藥方已交給杜鵑,你想辦法去抓些藥來。”
錦逸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她敗下陣來,總不能叫這個幫她的男人太寒心,過去的都過去了,畢竟不是小孩子,成年人沒那麼小家子氣。“謝謝。”這兩個字發自內心。看那些醫書才半天就哭成個淚人,若不是錦逸好心送來藥方,指望著自己在醫書中查出方子來,隻怕方子沒找到,眼睛早就哭瞎了。
錦逸低頭將藥放在地上,低低聲音道:“當初你希望我的臉能好起來,如今臉真的快要好起來了。”
因錦逸說話聲音小,又離她較遠,她壓根沒聽見,便問:“你在說什麼?”
錦逸沒有回答,站起來起身走了。他,終究是睥睨眾生的男人,偶爾放低一次身份,已然不易。
不一會兒杜鵑便來了,就著新鮮碾好的草藥,徐小白咬牙忍著疼,杜鵑總算把藥敷好,開始輕輕的包紮。
聽到推門聲,杜鵑本能條件反射般問道:“是誰?”
兩人屏氣凝神,徐小白示意杜鵑稍安勿躁,隻見一高大的男人過來,竟是潘朗,臉上還帶著怒氣。
杜鵑嚇得一哆嗦,趕忙行禮:“奴婢不知是太子殿下,並非有意衝撞太子殿下,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沒你的事,下去吧。”
杜鵑心知不好,頭一回看太子殿下臉色這麼難看,若是太子殿下有氣要撒在自家姐姐身上,留下來幫已經受傷的姐姐才是上策。可太子殿下發話讓她離開,她哪有理由再留下。隻能一副“姐姐你自求多福,俺在門外守著,有事大叫一聲俺就來了”的表情看著徐小白,然後依依不舍的離去。
徐小白好聲好氣的問:“太子殿下有什麼煩心事嗎?”
“剛才錦逸他來給你送藥了?你受傷了為什麼不跟我說?”潘朗說話聲音很大,比平時的聲音起碼提高了一倍,語氣中盡是不滿和憤怒。
她冷笑一聲,“太子殿下是個大忙人,奴婢是個什麼身份,敢去打擾太子殿下?錦逸給奴婢送藥,是光明正大,並不是什麼偷雞摸狗之事。奴婢受傷跟太子殿下說有什麼用?奴婢是什麼身份奴婢自己非常清楚,也請太子殿下搞清楚狀況。”
聽著她話裏盡是維護錦逸的意思,潘朗氣不打一處來,“你口口聲聲說你清楚自己什麼身份,那你說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奴婢是東宮女官長。”
她不卑不亢的態度讓他覺得好陌生,麵前這個女人真的是徐小白嗎?她從不會以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跟他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了?“不,你忘了父皇臨終前說的話嗎?”
“奴婢記得又怎樣,名不正則言不順,奴婢已經受了夠多人的冷言,如今再也不想做那些被人說閑話的事情了。”在沒娶她之前,又有誰能相信先帝在臨終前指定的太子妃是她呢?東宮先進門的是趙湘湘這位良娣,她隻是東宮女官長。先帝的話她沒忘記過,可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