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許久沒有被打過的人,徐小白又痛的更甚,身子骨本就不算好,又疏於鍛煉,去年病過也躺在床上過,比這些每天要勞動的宮女太監自是比不過。
幸好隻打了五個板子,才覺得疼的快扛不住,五大板就到了數。還是李嬤嬤指揮在圍觀的宮女們,迅速將打完板子的人扶下去。
眼見著小白姐姐被四個宮女,四個太監圍攏,一起扶走。杜鵑很是心急,那些人手下隻怕不知輕重,小白雖是吃過不少苦,終究是細皮嫩肉的主,哪裏經得住這麼打。杜鵑咬牙忍著疼,豆大的汗珠往下掉,隻盼望著太子能早點下了朝,發現女人被打了。
李嬤嬤見眾人都打完了二十板子,有四個宮女直接暈了過去,杜鵑也是暈乎乎的,隻覺得疼到極限,下一秒要是再挨一板子,隻怕熬不過去了。李嬤嬤鎮靜命令道:“站著的人都別閑著,兩個一組,宮女們扶著宮女們下去,內監們扶著內監們下去,手腳都快點。”
眾人領了命令,都攙扶著下去了。杜鵑咬碎一口銀牙等著兩個宮女將她扶住,就徹底歇菜,眼皮重若千金,再也睜不開了。
李嬤嬤由一宮女帶路,領著進了徐小白的屋子。徐小白屋子布置的樸素別致,倒是超出了李嬤嬤。沒進這屋子以前,李嬤嬤以為現在東宮女官長不過是個草包而已,或許有點頭腦,但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腦子。
沒成想,這布置完全不是宮裏的裝潢套路,而是自成一派。四處擺放著初綻已插好的花,屋裏其他多餘的擺設也沒有,隻有桌子椅子是必要的。但桌子椅子不是時下流行的梨花木雕椅,而是造型有些奇怪像是半邊葫蘆破開了那種,倒是個新鮮玩意。
宮女們瞧見李嬤嬤來了,便垂手立在一旁道:“奴婢見過李嬤嬤。”
“你們也別閑著,我這裏帶了不少特供金瘡藥,對跌打損傷有奇效。你們拿了一起分下去了,給每個人都塗好,一日三次,要囑咐好眾人。三日之內傷可以愈合了,隻是若是傷了骨頭,還是要多歇息幾日。”
宮女們聽著都細細記下了,“奴婢替她們謝過李嬤嬤。”心下道這李嬤嬤也是奇怪人,下命打的是她,現在特意送金瘡藥的也是她,真是個怪人。
“去吧。”
宮女們拿了多瓶金瘡藥後,同內監們一起出門來,李嬤嬤見人走完了,才悠然道:“別裝了,早就醒了吧?”
徐小白這才睜開雙眼,本來也沒那麼痛,現下趴著,李嬤嬤都知道她裝睡,真是神了!“李嬤嬤真是神人。”她由衷敬佩道。
李嬤嬤一邊準備給徐小白扒褲子,見她執意拉著褲頭,便道:“你當我這個老婆子沒見過女人的屁股蛋啊?再說了,現在打的血肉模糊,饒是你屁股蛋再白再好看,也瞧不出啥了。”
被這麼一說,她臉上臊紅了,才輕輕的將手放開,李嬤嬤一邊將褲頭拔下後,快靠近被打的地方,手無比輕巧,輕輕地將褲子退到了小腿處。果真是被打得血肉模糊,可憐!
熱水是之前有宮女打好的,徐小白任由李嬤嬤給她清理傷口,按理說李嬤嬤自己下令打的,何苦自己來幫她處理傷口呢?不是多此一舉嗎?她歪著腦袋,嘴裏不斷的發出嘶嘶嘶聲,好讓痛苦減輕點。
“丫頭,你是不是在想老婆子幹嘛給你上藥啊?”
還真是她想知道什麼,不說出口這李嬤嬤都知道,邪乎!“請李嬤嬤賜教。”
李嬤嬤一邊將血全部擦幹淨後,才拿出青花瓷小瓶,輕輕上藥,道:“軍中講究賞罰分明,其實宮裏又何嚐不是呢?犯錯了事情該罰的必須罰,不然犯錯的人不長記性,也會認為懲罰隻是口頭的,下次再犯也就不那麼怕了。可一旦你懲罰了他們,下次他們就記著了。人啊,說白了就是被打了才長記性。給你們金瘡藥,是代表老婆子對你們的關心。以後你切記,被罰過後一定要給與關懷,送藥也好,送湯也罷,一定要告訴他們錯在哪裏,這樣才不會樹敵。”
有道理!隻是口頭懲罰,不落到實處,別人會認為隻會吹牛,根本不用害怕;而懲罰了,就要酌情處理;懲罰後要給與關懷,並指出到底哪裏錯了,讓犯錯的人知道錯在哪裏,下次想犯錯前就會掂量掂量了。
李嬤嬤實在是個妙人,以身作則,真是表率!她有些期待跟李嬤嬤學禮儀的日子了,必然能學到很多東西。“謝謝李嬤嬤指點,十分感謝。”
這句來自內心深處真誠的感謝,李嬤嬤聽了也十分高興,“丫頭,你也是個明白人,不枉老婆子一片苦心了。”
上好藥後,李嬤嬤叮囑:“睡覺一定要趴著或側著,實在是難翻身,就叫宮女幫你,睡覺也別一個姿勢,容易落枕。今兒個老婆子就不上課了,先去歇息了,你也好生休養,你的傷不算重,明兒個應該就能結痂了,下地走路肯定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