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還以為太後是個出家之人,應該很好說話,但這一刻,她發現自己想錯了。太後一點都不好說話,而且,太後雖則削發出家,實則凡心未了。她隻能鞠著身子,道:“路上耽擱了些時間,請太後贖罪。”若不是為了攙扶著老嬤嬤過來,路上也不會耽誤那麼多時間。
可她覺得沒必要將老嬤嬤說出來,直接說做錯了就好。
誰知慢慢走著的老嬤嬤卻也走到了這邊,向太後求情道:“太後,女官長是因著扶我這把老骨頭來,才走的那麼慢。太後就看在她一片孝心上,放過她吧。”
“雖說如此,但必須給點小懲罰,身為東宮女官長,卻毫無時間概念,若是今日哀家有急事,像她這樣慢吞吞的,豈不是誤了大事?”
老嬤嬤隻得連連點頭,“太後所言極是。”
太後轉過身對徐小白道:“罰你將宮裏的主幹道打掃一遍。”
“是。”打掃就打掃,誰怕誰?
太後漫不經心道:“起身吧。”
徐小白隻覺得腰十分疼,保持一個姿勢久了,人都僵硬了許多。太後定是故意整她的,看來,太後一點都不喜歡她。
太後準備坐下時,眼疾手快的一宮女立刻將一坐墊墊上,太後坐上去才道:“你就是先帝禦封的無憂郡主和東宮女官長?”
徐小白不卑不亢答道:“正是。”按理說無憂郡主地位也不低,可完全沒有東宮女官長身份好使,莫非宮裏人都認為草根郡主沒什麼話語權?一直想逮幾個宮女太監問問,一忙起來就將這事給忘了。
太後見她目光平視,隻覺此女十分大膽,才問:“可有請過教習嬤嬤?”
前世在不少宮鬥裏都看過,一旦姑娘們被選中為秀女,宮裏會派教習嬤嬤上門去教導禮儀。也有些大家閨秀,家裏有條件的,能請到教習嬤嬤退休後賦閑在家的上門教導禮儀,這才是最好的。因著一言一行在年幼時就規範好,不管是吃東西還是說話的方方麵麵,都有一個統一的禮儀標準。等及笄後挑選夫家,就算不去選秀女,也會加分不少。
而她代替錢順水去錢家,錢家是禦用官商,說穿了還是商人,商人肯定沒有那麼重禮節。而她入錢府才幾個月,平時出去拋頭露麵,又沒有親娘管教,如何有人教她待人接物方方麵麵的禮儀?隻能按照前世的性子胡來,也不能全怪她啊!她是一個新時代的穿越女,思想觀念跟這邊的人大有不同,思想指導行動,思想都不同,行為自然也是異樣。
“不曾,家父和家母倒是時常教導奴婢一些待人處事的道理,隻是受盡世態炎涼,前些年吃不飽穿不暖,談何禮儀問題?太後,若是宮裏有極好的教習嬤嬤,奴婢很是願意跟著學。隻是奴婢性子愚笨,希望那位教習嬤嬤能多些耐性,不要嫌棄奴婢愚笨才是。”
太後倒是有些吃驚,麵前的女人看人眼光絲毫不閃躲,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場。而她口口聲聲說愚笨,實則是個聰明人,知道提前說要是有教習嬤嬤,她願意跟著學。“李嬤嬤,要不你明天就去東宮吧,係統的教她禮儀,往後若是良娣進了東宮,也一同學吧。”
徐小白發現李嬤嬤就是跟她同來的那位老嬤嬤,心下歡喜,李嬤嬤是個好相與的人,她願意跟著李嬤嬤學。
“謹遵太後懿旨。”李嬤嬤恭敬答道。
徐小白也趕緊表決心:“奴婢跟著李嬤嬤一定好好學,定不辜負太後一番美意。”在皇宮裏,行事乖張點沒事,可一旦當上太子妃乃至皇後,處處要講禮,不然被人握住了把柄,可就不好辦了。為了以後的幸福日子,學些禮儀也是很好的。
太後很是滿意,先帝眼光不錯,雖挑了一匹野馬,可也有馴服的潛能。當下,語氣便軟了好幾分,“朗兒是個孝順的孩子,既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忤逆哀家的意思,好在你是個識大體的人兒,也不枉先帝對你的厚望。哀家不會置先帝的指婚於不顧,你無需擔心。盡力做好眼前的事,勿要被人抓住把柄。李嬤嬤跟了哀家多年,你有不懂的,盡管問她便是。”
看來李嬤嬤,算是她今後的人生導師啊。太後也不盡然全是看不慣她的所作所為,這又是給她教習嬤嬤教導禮儀,又是指點她有不懂的事情盡管問李嬤嬤,看來太後是不露痕跡的想把她培養成一國之母嘍?
她滿心歡喜的感謝道:“謝謝太後美意。”
當晚回到東宮後,將太後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了潘朗,兩人一改白天的惆悵之色,都各自歡喜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