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狠狠瞪著眼的孫嬤嬤換上極為讓人不舒心的笑容,道:“各位娘娘也知道,皇後娘娘最是講理最是體貼不過了,各位娘娘好好聽話,不僅你們能有福陪伴先帝左右,就連你們的家人也會被厚待啊。但像王順儀那樣不識好歹,也枉為先帝的女人之一了。”
眾妃嬪心裏想的大概分為兩類,一類是家境不如王順儀的,好歹王順儀還有個駐守邊關的哥哥,雖則西川國許久不打仗,但鎮守邊關之地一直是十分重要的。想著連王順儀有那樣的身家背景,隻因信裏有某些聽起來像是想策反之意,但王順儀的父兄也是有腦子的人,定不會輕易策反啊,但皇後沒聽王順儀辯解,就賜死了。隻怕她們接下來的命途,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另一類是家境遠在王順儀家之上的,這類人極少數,加起來十個不到,加上張盼盼也隻有八個。因為前朝就是妃子一人得道後全家升遷,不少侯府勢力龐大,前朝皇帝有心想治理多股勢力,奈何各種勢力過於強大,反滅了國。
西川國自改年號為永寧後,便吸取了前朝的教訓,後妃中像張盼盼這種出生在相府的妃子,除了張盼盼再無第二個人。大多數妃嬪都選自普通官家,沒有一人出自二品及二品以上的重要大臣家。但這七人的家世,遠比王順儀的家世來得好。皇後那般對王順儀,無非是殺雞儆猴,也算嚇嚇她們了。
一時間,人人自危,都知道今日隻怕難逃一死,但又不是這一秒死去,對死亡的恐懼,深深地揪住她們的內心。
皇後很滿意孫嬤嬤的這番話,問旁邊一小太監:“半個時辰可到了?”
小太監恭敬答道:“回稟皇後娘娘,半個時辰已到。”
“很好,把各位妹妹們的書信收起來吧,記著一個一個的分開,務必送到各位妹妹家人手裏。”皇後朝著一幹太監宮女吩咐完後,款款走了幾步來到眾妃嬪間,“各位妹妹,想必該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完了吧?先帝孤單了許久,當初一個個哭的那麼厲害,現在該是拿出實際行動來了。”
眾人都低著頭,有些眼淚吧唧吧唧的掉,有的身子因害怕在抖動,就是沒人敢開口答話。
剪瞳姑姑輕聲道:“皇後娘娘,別誤了時辰。”
這話是在提醒皇後該下令了,同時也是告訴那些妃嬪們,死期到了。
皇後點點頭,淩厲的眼神朝眾人掃視了一眼,“本宮也是宅心仁厚之人,三尺白綾,一杯毒酒,你們選哪個?”
孫嬤嬤朝皇後看了眼後,皇後眼睛眨了一下,孫嬤嬤大受鼓舞,便道:“各位娘娘,請趕緊做選擇,選三尺白綾的請站在老奴的左手邊,而老奴右手邊站的自然是選毒酒的。”見眾妃嬪嚇得全抱在一團,已經開始哭了,孫嬤嬤難得用十分溫柔體貼的聲音解釋道:“各位娘娘,你們是有福氣啊,皇後娘娘給你們選擇,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其他那些人,哪裏有選?還是趕緊選吧,別誤了好時辰。”
皇後讓剪瞳姑姑搬了張椅子來,坐下後才悠悠然看著眾人,“各位妹妹這是舍不得本宮這位姐姐嗎?妹妹們的心意,本宮這個做姐姐的心領了,隻是先帝太過寂寞,也比本宮更需要各位妹妹,所以各位妹妹還是快些做決定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孫嬤嬤等的急了,看她們一個個慫包樣,唯唯諾諾哭哭啼啼沒個樣子,便怒從中來,一鞭子甩到哭得最厲害的女人身上,眾人嚇得定住了,孫嬤嬤隻嬉皮笑臉的說:“不好意思,手滑了。不過老奴手滑是常有的事情,若是各位娘娘聽話些,估計老奴不會手滑的。”
除了被鞭子打倒在地的女人沒選之外,其他人立刻做出了選擇,一半選的三尺白綾,另一半選的便是毒酒了。也有四五個妃嬪,絞著手帕拿不定主意,就在兩隊之間徘徊。
宮女們絡繹不絕的捧著酒杯和酒,站在選了毒酒的那一排妃嬪旁邊。而太監們搬了凳子,迅速的將一根根三尺白綾掛到了橫梁上,並將白綾掛住的位置一一調整,大概選了三尺白綾的宮女們,隻要往旁邊的凳子上一站,頭就能伸進三尺白綾裏。
皇後不想見血,便留下剪瞳姑姑和孫嬤嬤,囑咐道:“你們好生看管著這裏,本宮先回去了。”
“請皇後娘娘放心,定不負重托。”孫嬤嬤和剪瞳姑姑一齊說道。
皇後出了屋子,八個宮女也趕緊跟了上去。不過走了十步,就聽見屋裏有各種痛苦不堪的聲音傳來,她將耳朵捂住,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邁著輕快的步子,準備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