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徐小白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既有對錦逸的憐惜,又有對張誌高的恨之入骨,還有對西川國律法的失望!周家那麼多人無辜死亡,而幕後凶手還逍遙法外,真是悲哀!
“錦逸,你好好休息,我會盡快想出辦法,除掉張誌高,替你和你的父母,還有無數冤死的周家人,討回公道。”
錦逸點點頭,“我相信你。”就像相信他終會死去那般的信仰相信她,就像他相信每天的太陽會照常升起那般相信她。
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整整一個星期,從驛站出發後直到入了大興縣境內,她不言不語,到了地方吃飯,吃得極少後又去馬車上睡覺,每天昏昏沉沉的睡著。半睡半醒間,想了很多事情,想起三天三夜跪著的小錦逸,想起錦逸給她那一巴掌,想起錦逸情急之下畫花了臉,想起錦逸說過喜歡她。
她想了很多很多,各種情緒糾結,擾的頭疼,命令自己不去想,但下一秒又會繼續想這些,揮之不去。
她的恍惚,被秦大帥和潘朗看在眼裏,但兩人都沒有去打擾她。
秦大帥的想法很簡單,肯定是錦逸那個家夥惹了小妹,而小妹一直是那種很堅強的女人,他不想其實是不敢去打擾她,因為他害怕小妹會發飆,也害怕小妹會崩潰。還不如給她些時間,讓她慢慢走出來,從此忘記錦逸這個負心漢為好。
如果錦逸知道秦大帥這樣看他,他會作何感想?當然,錦逸很少在意別人的看法,秦大帥對他的看法也不例外。
潘朗則索性當個瞎子,沒事根本不去打擾小白。他全知道,小白去錦逸的馬車上,談了一席話。作為一個有素質的男人,他沒有去偷聽談話的內容,但當他眼睜睜的看著小白下馬車,小白臉上的那種恍惚和難過,他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錦逸那個男人,再次將小白傷的一塌糊塗,而小白根本無還手之力,不然小白又怎會這般難過的表情呢?
吃飯的時候,他為小白布菜,但失魂落魄的小白,隻顧著用筷子扒碗裏的飯,一點菜都沒吃。臉上毫無血色,眼睛浮腫著,還有重重的黑眼圈,他好心疼的帶她去洗臉,替她用冰塊敷眼睛,但她仍一動不動,連話都不說,眼皮更是抬也不抬。
小白是失了魂魄嗎?一連七天,他替小白洗臉漱口,而小白好似全不認識他,他的頹然和難過,小白全都看不到。
可除此之外,他甚至都不能問一句“小白你到底怎麼了”的話,隻能默默地看著她頹廢的眼神而難過。
然,終究到了大興縣,沒有後悔的餘地了,隻能好好照顧小白,不出意外才好。
抵達大興縣邊界,潘朗才知道災情之嚴重,超乎他的想象。天上繼續下著特大暴雨,雨點粗大,傾盆而下。入目都是被洪水淹了的零星的樹木,和偶爾冒出幾個屋頂。
他騎在馬上,洪水將馬的四肢淹住,橘黃色的洪水,沒入人的頸部,稍不留神沒站穩,就會被洪水給衝走。
雨若是一直這麼下,很快所有的人會被淹死,成為漂泊的浮屍。
靠馬匹從邊境進入大興縣的縣中心,顯然是不可能的。手邊又沒有竹排,隻能砍掉樹木或者竹子,做竹排或者木船,盡快抵達大興縣縣中心,組織群眾自救才行。
潘朗當機立斷,“所有人聽我命令,留十個人管理馬匹,其他的人四個一組,組成小組去砍樹木或者竹子,盡快做出竹排和木船,大家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三皇子!”穿著蓑衣的軍士們異口同聲的說。
“立即開始行動,不得偷懶!”潘朗命令道。
“是!”軍士們迅速退散,他們身穿的蓑衣,在沒過身子到達頸部的洪水中完全失去了作用。但蓑衣在浸水之後,披在身上更加沉重。他們即刻將蓑衣拖了,隻剩下頭頂戴的帽子。
潘朗看著一個個的蓑衣頂,在渾濁的洪水中移動,皺起了眉頭,這場抗洪之戰,將會異常的困難。但此時他不可能退縮,還有多少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中,得盡快去大興縣縣中心,人口越密集,更要迅速的轉移那些人。
仍睡在馬車裏的徐小白,止不住的打冷顫。她驚醒,發現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濕了。抬頭一看,馬車頂部和四周不斷地滲水進來,她蓋的被子和墊的被子,早已是水被子,別說是保暖了,不奪去她身體內的那點體溫,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掀開被子,才發現,水已經沒進了馬車裏,這是到了受災的大興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