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於小青叫他一聲,欲要張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麼。
鄭青止微微點點頭,麵上依舊是玩世不恭的神情,眼睛裏已經看不見絕望。
“你不要失望,一定有辦法的,我現在是皇上親封的公主,一定能想出辦法。”於小青在他身後啞聲說道。
鄭青止咧咧嘴,朝她吹聲口哨,躬腰做個請式:“公主千歲,您先請罷。”
於小青心中的悲哀大過對慧玨死的憐惜,忍不住流下淚來。
“公主千歲,人活百歲終有一死,天下並無不散的宴席,或早或晚都有這一天,又何必如此難過?死了的人已經無知無覺,不必難為自己了。”
鄭青止嘶啞的聲音說一句,朝她拱拱手,臨身而去。
於小青不知覺和扯住他的袍子,他的腳步滯了滯,卻不有回頭,隻是伸過手來,將袍子拽了回去,又快步走了出去。
“小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對大爺倒依依不舍的?”榮兒看的目瞪口呆,直到鄭青止消失了蹤影,方才醒過神來,問著於小青。
於小青很後悔對鄭青止用過催眠,如果不知道,她還可以安心些,知道了,卻阻止不了,才讓她最心傷。
尋梅尋蘭扶著老太太出來,於小青迎上去,滴了幾滴清淚。
老太太摸摸她的頭,拉著她的手一起出門坐車。
慧玨公主走的很安詳,宗世政說並不有受一點苦楚,在睡夢中走的。
大家哭一陣子,說兩句安慰的話,便坐了席,悶悶不樂的呆一會兒,便陸續告辭出來。
慧玨公主的一個貼身侍婢叫住於小青,說公主有些東西留給她。
於小青隻得跟著她來到後院。
慧玨公主果然留了些字畫和玩器給她,侍婢交待完畢,送她出來,剛走出門來,隻見徐連鳳比那邊正屋裏摸著淚獨自走出來。
見了她,走過來,拉著她的手,寒暄幾句,提起公主,又落了一會淚。
那侍婢自走去辦事,於小青見周圍無人,“嗵”一聲跪倒在地,抱著她哭起來。
“小青這是為何?快起來,有什麼事隻管告訴我,我必會幫你。”徐連鳳忙拉她起來,給她拭淚。
“奶奶,求你救救大爺罷。"於小青哽咽著開口道。
徐連鳳怔一怔,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搖頭:”青兒,別癡心妄想了,誰也救不了他,誰也救不了鄭家,公主彌留之際,求皇上赦下你來,你大約是沒事的。
至於他們,別管了,他們做的事,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能想象出來的,你不要被大爺的外表騙了,我也是回了娘家,問過我幾個弟弟,才知道他做下的這些好事!
可惜我一直把他當個正經人,若知道他的錢財是那麼來的,打死我也不會用他一分銀子。”
痛哭的於小青止了哭,呆呆的瞧著她,無語凝噎。
“青兒,廟堂之爭,你們婦人家不懂,雖然世政他們暫居下風,不過聽他的口氣,不過是一時之辱,過不了多久,這幫奸臣賊子便會被一網打盡,還皇上個清明江山。”
徐連鳳歎道。
她這一番話,倒將於小青求情的心思全給堵了回去。
她本來想告訴徐連鳳,在鄭青止心中,她一直是神女一樣的存在,鄭青止心中,這輩子最喜歡的人,最對不起的人,最讓他難過的人,就是她。
於小青被封為公主,查家冤獄有望平反之時,鄭青止的心曾是多麼的快活過,想去見徐連鳳,想告訴她,這一生還很長,他還有時間做個好人,還可以想盡辦法,或許能取得她的原諒,重續前緣,就算不能,至少可以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幸福的生活,也是極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