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靜靜盯著天花板上那盞圓形的頂燈,耳旁一遍遍重複著嘀、嘀、嘀、嘀的聲音。
“趙總,我想辭職。”趙非揚略顯吃驚問了為什麼。林曉交叉握住的雙手又緊了緊,看著趙非揚:“朋友要做生意,希望我可以過去幫她。”趙非揚扁扁嘴,習慣性地理了理有型的頭發,他在思考。“說實話,是不是因為公司給你的待遇不好?”林曉愣了一下,神情沮喪:“我還真沒想到這層,真是因為要去幫忙。”……
林曉嘴角上翹扯出一抹弧度。“待遇?當時辭職時完全憑著一股創業的衝動,待遇這方麵倒沒考慮,原來隻消半年,自己就可以被放任到‘錢財乃是身外物,三頓不為米發愁’的忘我境界,而這到底是該怪自己活得太沒目標,還是……太懶散依賴性太強,抑或父母過於嬌縱?不富裕家庭的嬌娃娃,可悲。”
耳旁鬧鍾吵得心煩,林曉順手抄起用力朝牆上摔去,砰一聲響,憋悶多天的情緒終於隨著鬧鍾職業生涯的結束而暫告一段落,房間中嘀嘀聲不斷。
“沒睡好?”林曉吸一口溫熱的奶茶借此驅散周身的寒意,並不理會霍寶。“小林子,到底怎麼了?瞧這黑眼圈,我記著你不化妝啊,更別說如此重口的煙熏妝。”“活寶,我告訴你,我現在心情很不爽,要麼你老實呆著,要麼立馬滾蛋!”霍寶倒吸一口涼氣,看來今天小林子確實上火氣了。撇撇嘴終於不再做聲。
秋季,絢爛至極,沒到這個時候,就會感覺世界變得純粹,終於可以像黑白一樣分明,而過了這一季,天地萬物穿起灰衣,每一天,同世界末日無異。望著往來不絕、神色匆匆、表情僵木的男女,林曉感覺自己活在一個可怖噩夢裏,漫無目的又無可奈何。
轉頭卻見最佳損友正咬著吸管將目光黏在一個匆匆飄過的高大背影上,“有的人仿佛生來沒有憂愁,而有的人仿佛生來憂愁,如同就要出廠的產品,一些被造物主貼上‘無憂’標簽而另一些則被貼上‘憂慮’標簽,接著投放市場。”這麼想著,林曉忍不住常常歎氣。
“林曉,看到剛過去的那帥哥了吧?好帥哦,超級有型對不對!”
“霍寶,在我們認識的11年裏,頭4年你為男友楚楚可人;接下來3年你為男友時而憂鬱時而張狂,時而悶騷時而放蕩;再3年你為男友千嬌百媚,純良無限。愛情,狗屎的愛情在你那真是養分充足,生生不息。”林曉嘲諷道。
“你說要創業,要開店,好!我扔了飯碗陪你,現在你又跟我說項目沒資金支持,開不了,逗我?好玩嗎?很好玩是吧!”一口氣把心中的憤懣不滿全吐出來,林曉的臉色蒼白。霍寶安靜聽她叫囂完後冷冷開口:“至少我清楚自己要什麼。你呢?林曉,你要什麼?”
“我要什麼?”林曉躺在床上想著那天霍寶的質問。我要什麼,輕飄飄的四個字,仿佛詛咒般在林曉腦袋中盤桓縈繞,逼得她無路可退,這恰恰是林曉最為致命的弱點,自己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渴望什麼,這不是莫大的笑話嗎?
將手掌攤到眼前,林曉疑惑地盯著那些繁複窄淺的掌紋,希望可以從中洞悉未來,了悟人生,然而隻是徒勞,一切毫無作用。
咚、咚、咚,聽到外屋的敲門聲,林曉把頭縮進被窩,此時此刻,她渴望安靜,希望誰也不要來打擾,或者誰也不要來管她,也許是可憐她。
敲門聲響過幾次後,傳來一陣清脆果斷的開鎖聲。篤篤篤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臥室的門嘩啦一下被拉開。Shit,忘了給門上鎖,霍寶闖進來時,林曉腦海中閃過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