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的味道雖然有些淡了,但做出來的樣子很漂亮,褐色的魚身上均勻的灑了些綠綠的香菜,魚湯上麵還漂浮著幾片白色的蒜片,擺在大大的玻璃桌中央,輕輕升騰著熱氣,是一種夢幻與藝術交界的美。
雖然易晨不是很喜歡吃魚,但那天他吃了很多,在吃飯的中間,思雨的手機來了一個電話,她沒有接,當然不是因為易晨沒有接,而是不想接,不想在那一刻聽見電話那頭的那個聲音……
吃完飯後,思雨送易晨去公車站,沒有誰提議,很默許的感覺。天已經黑了,兩個人在梧桐樹中間穿行,離的不算遠,也不算近,易晨斜肩背著個大大的包囊,他的衣袖褸到了小臂上,左手手腕上戴著一塊手表,是那種夜明材料的,在特別暗的地方就會發出淡淡的光芒。思雨走在他身邊,她下意思的把兩隻手都插進了裙子的口袋裏,不明白為什麼,也許她害怕他會忽然牽住她的手,如果真是那樣,我不知道她會不會隨他而去……但我知道易晨根本沒有去牽她手的意思。他們誰也不講話,隻有腳步聲不停在耳邊回旋。
就這樣他們走到了公車站,易晨站在那裏等車,他明明看見車從那邊來了,卻側過頭望著思雨說:“我們往前去吧?”
思雨望著他,沒有否定他的想法,慢慢點了點自己的頭。
於是他們離開那個有著巨大化妝品廣告的公車站,往下一站而去,依然是那樣的速度,那樣的姿勢,路上依舊誰也不講話,他們走了一站又一站,終於思雨累了,她望著他說:“就這裏吧。”
易晨點了點頭。他發現這站裏的廣告牌依然是那個化妝品,漂亮的女孩子撅著嘴角做可愛狀,易晨不清楚該和思雨說些什麼,隻好百無聊賴的盯著那個女孩子看了很久……
這時候公車來了,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不上去了,易晨上了車,他坐好了,從車窗裏看見思雨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站在站牌下,望著他,一直望著他。廣告牌上女孩子可笑的笑容和不遠處思雨的麵孔成了鮮明對比,易晨站了起來,在公車即將開的時候,又下來了!
“怎麼了?”思雨望著他詢問。
“給!”易晨從口袋裏邊翻出閣樓的鑰匙,拽過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裏邊。“給。”他說:“這是我房間的鑰匙,你如果無聊了,寂寞了,就去裏麵翻書看!”
思雨望著手心裏的鑰匙,愣了一下然後說:“我不能拿。”
易晨也覺得自己這一做法有點唐突了,就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換了個說法到:“那你就當沒事情幫我喂喂鴿子好了。
思雨聽他這麼說了,就再沒拒絕,她隻是開玩笑般的說:“你不怕我偷你東西啊!”
“那就偷好了。”易晨忽然說。
思雨收回了笑容,她望著他的臉,又看了看手心裏的鑰匙,她在想他話裏的意思。
又一趟公車進站了,車上寥寥幾人,很晚了……
思雨站在站台上,她手裏握著易晨給的鑰匙,一陣晚風吹來,她覺得有些冷了,就下意識的縮了縮自己的肩膀……
那天是思雨的生日,她得到唯一的禮物是一把鑰匙!
翰駱沒有忘記思雨的生日,在韓國的警察局裏邊,他在守候著辦理他母親案件的警官,那個警官正在裏麵開會。翰駱拿出手機。給思雨打電話,是因為他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但他已忘記了自己曾答應過她的事情,不是他故意想忘的,確實是母親的事情把他整個人都攪亂了。翰駱想給思雨打電話對她說一聲生日快樂,但可惜思雨牢牢記得翰駱的約定,因為那個約定她無法原諒他,她拒絕了他對她說的那句生日快樂!掛了他的電話,翰駱拿著電話,聽著另一頭傳來的,“您的電話現在無法接通”等等的話。深深歎了口氣,他把電話從耳朵上拿下來,想再次播那個號碼的時候,會議結束了,那個警官出來了,翰駱就沒機會給思雨打電話了……
警官走在前麵,他手裏捏著翰駱母親的資料,你母親叫:“林藍玲?”他轉過頭望著跟在他身後的翰駱問。
“是。”翰駱答。
警官慢慢點了點自己的頭……
為什麼那麼一句,“生日快樂。”有時侯卻那麼難以說出來。我們把自己的心關了起來,疏離著彼此。易晨對思雨說:“那你偷吧。”那意思的涵義不光是東西,還有某些事情的暗示。思雨隱隱約約明白,但她卻在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