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眯,此時才意識到,這個東陵公主的替身大概真的像岩罕木說的一樣,撞到腦子變成個傻子了。
他思了瞬,繼而勾起唇,眼前的這人豈不就是能夠承受寒蝕的……她會是最好的容器。
……
林間鬼魅縱生,荒蕪山嶺數道身影飛快閃過。
仔細看,他們身後是密密麻麻的一團物什,鋪天蓋地而來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啊啊啊,它追上來了追上來了……”安十連忙往後撒藥粉,淡黃色的粉末飛散開來,後麵的鬼東西一沾即化。
離得最近的十一急忙避開,粉末沿著袍子爬上來,他一把扯下索性打了赤膊,臉色鐵青,“我艸了改天信不信我把你脫光了扔街上去……”
“對不住對不住。”安十要哭,他天生膽子小,偏偏還要跟著來下墓來取盅委屈死了。
安十一無語,提氣往前又躍幾丈遠,看這樣子是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老大!這樣不行!”安十望了一眼後麵的蟲潮,這東西常年活在暗處不見陽光,不知吃了多少屍體才長成這個鬼樣子。
“恩,什麼不行?”最前麵的那抹紅影就是這支隊伍的老大了,安夜白跑起來簡直跟飛一樣,他頭也不回,“加把勁再有幾裏路就是河,這些蟲子除非長了翅膀否則是過不去的。”
他的話音未落招來所有人的怨懟,“你閉嘴!”
這一路上隻要他開口說話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進去的道兒選的是最複雜的那條,裏頭各個機關毒獸沾了個遍,還能不能給人一條活路了。
幾裏路後的一條小河,十幾個身影紛紛刹住停下,表情一致的望向安夜白,麵目猙獰的恨不得將他弄死。
這河水清澈見底沒問題,連底下長了滿口倒刺的大魚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呢!
蟲子是過不去了,難道他們就過得去?
作為老大,安夜白努力維持他淡定做派,“小十啊,交給你了,快,去把魚都給我毒死。”
最後趕到的安十衝上去就是一腳,“我先把你毒死了!”
他回過頭來,恨恨的看向這一個個的,“跑跑跑,你們就光顧著自個兒跑了啊?!”
眾人紛紛低頭,都是心虛不敢看他。
“沒藥了。”他沒好氣兒。
安夜白厚顏無恥的笑笑,“你的血不是堪稱劇毒麼?”
“不行,就算把我剁碎了扔下去都毒不死這麼多魚。”
“啊……”眾人歎息,似是覺得遺憾。
安十跳腳,“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前有怪魚,後有鬼蟲,真是要人命。
“廢了那麼大勁兒可不能死在這兒。”安夜白感慨,“隻要過了這條河,再把盅蟲帶回去這事兒就算結了。哎,早知道就直接宰了那殷烈,讓十三頂上去算了。”
安十三聽了搖頭,“不成,我們跟他的時日尚淺,瞞不過他的部下。再者,主子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
“嘖,所以我們才來跑這一趟的不是麼?”那位殿下疑心極重,斷不會因為幾句話就信了他們。
當初來到北庭的疆界實屬無奈之舉,殷烈的人逼退了一路追殺他們的暗影。他們稟明了身份,一是為了取得他信任,二是為了留在他身邊等候時機。
“小十,那玩意兒在你身上萬不能有閃失,所以以你的安全為上。”他下定主意,“這樣吧,我們先跳先引開一部分,你最後跳。”
眾人點頭,卻沒有人動。
安夜白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就這麼不信我?”
“你有前科。”安月明補刀。
他失笑,幹脆利落的一躍。
噗通一聲,一道紅影落入河中,安夜白的身影消失不見。
幾息間,又是幾道身影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