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魏非墨就知道了,那女人若是真死了,這小師弟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喊他一聲師哥。
這一個二個的,上輩子他是欠他們的麼?
“回來的人說林子裏找到了幾個影衛的屍體,並沒有她的。”
“這勞什子襄王我也不幹了。”君臨摘下玉冠,脫下華袍,眼神冷冰冰的盯著旁邊的魏蓮,“一命換一命,她用了我媳婦兒這麼久的臉,現在又讓她代她去死,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半響,魏非墨點頭應了,魏蓮的心也就嘎嘣一聲碎的不能再碎。
說完之後,君臨同來時一樣,孤身一人抱著他裹滿破布的君子劍離開。
馬車的門忽地被人打開,南宮玄妃對上那二人,表情複雜,“給我一個解釋。”
魏蓮反應最快,“是你夫君跟別的女人跑了還是你夫君原本就是個死人,這兩個解釋不知哪個能讓你好受些?”
“你也可以回南朝。”
“我選第二個。”南宮玄妃望向方才說話的男人,抿了抿唇,“我把荊城交給你們,保我此生在東陵的平安富貴。”
想把她扒皮做燈籠的魏蓮第一個不同意,“不稀罕,還有把你的眼神挪開,不準你看我皇叔!”
“可以。”魏非墨點頭,東陵不介意多養一個公主。
……
安玖已經出了那片林子了,可她找不到方向,因為失血過多氣力都提不上來。
她給自己止了血,箭頭還未取出來,那黑羽箭矢帶著倒刺,拔出來非得破個窟窿。
現下說什麼天高任鳥飛都是白搭,她想著還不如好好的呆在南朝,至少不會有人要她的性命。
可痛死爺了,好久沒受過這麼重的傷。
她一下栽倒在地,從山坡上滾了下去,砰的下撞到了石頭,緊接著就失去意識了。
半個時辰後,東陵的一支巡邏兵發現了她,看清了容貌以為是公主殿下,準備帶她回去。
走了不久,碰巧遇上一隊自邊境掠奪滿載而歸的北庭士兵,當即被圍剿幹淨。
至於女人,自然是要帶回去的戰利品。安玖被扔到女奴當中,馬車上的人嚇了一大跳,看她滿身血汙都躲得遠遠的。
等到了營帳,羅琦就來挑人了,被她挑走的人好也不好。
好的是不用淪為軍女支,不好的是被她挑走的人總是活不過半個月的。
她那個營帳裏的女人,來來回回都是十幾個,卻換了一批又一批。
聽說啊,北庭的五殿下就駐紮在此,據聞他長相陰柔性格殘酷暴戾,待在他身邊的婢女最長的隻活了一個月。
羅綺來挑人,一眼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安玖。
她將她撿回去,擦幹淨臉的時候嚇了一跳,這丫頭生的也太好看了些。
身上都是擦傷,肩膀上還中了支箭。好在她懂些醫術,再者呆在軍中,處理這種箭矢習慣了,順利的給取了出來又上了藥。
隻是腦後的那處傷口,雖然能治好,但畢竟傷到的是腦子,唯恐會留下後遺症。
三天後,那人醒過來,羅綺對上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她此生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一樣。
“你叫什麼呢?”
那人睜著眼睛迷茫了好久,“安……安……”
果然是傷到腦子了,還沒好全。羅綺思忖著,大抵是淤血沒散盡罷,等過些日子就能記起來。
她朝她露出笑容,“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安安了。”
……
安安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的人。
綺娘叫她安安,說她看著像十六歲,來的時候穿在身上的衣裙像是東陵女子的,因此就當她是東陵人。
東陵人嗜鹹,南朝人嗜甜,西昌人茹素,北庭人食葷。
安安覺得自己可能是北庭人,她喜歡烤的油膩膩的雞肉,但她不喜歡烤全羊。當然也可能是南朝人,她很喜歡酥酪,一口氣能吃半盤。
綺娘不會寫字,就教她說北庭話,那些話說起來很是拗口,可她腦子裏總會浮現很多古怪的符號。
所有的北庭話,隻要說過一次,她都記得。
安安有時候照鏡子,覺得自己沒有失憶前肯定是個集智慧與美麗於一身的女人。她可能是哪戶人家嬌養的大小姐,恩,就像綺娘故事裏說的林思思那樣,她有父母寵愛有兄弟姐妹,無憂無慮的,隻不過現下不記得而已。
奇怪的是,綺娘從不誇她聰明,對外總是叫她癡兒。
她有名字的,叫安安。姓什麼呢,她不記得了,姓安叫安安不可以嗎?
安安安,她想到這裏樂得在床上打滾,綺娘走進來看見歎可口氣,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