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看了一眼就把東西燒了……”她眼神真摯,“真沒看清。”
敬酒不吃吃罰酒!謝翎臣道,“你想讓我去問寧安有沒有看清麼?”
“看清了看清了,不就小小一張邊防圖麼,畫畫畫,馬上畫。”她右手去握筆,心裏慘戚戚,早知如此就傷在右手了。
謝翎臣卻忽然把紙一抽。
“又做甚?”她疑惑。
相國大人語氣不緊不慢的,“這邊防圖縱是模仿的再像,也不是原來那份,燒了就燒了,如實奏上便是。”
“無論你記得什麼,最好都忘了。”
安玖拍著胸保證,“我一定忘得幹幹淨淨的。”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你試探我?!”
“彼此彼此。”謝翎臣望著她的麵容,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自幼過目不忘且尤擅工筆,看見什麼都能原樣複原出來。
聰明的讓人害怕,也讓人無奈。
“謝廷之……”她察覺到什麼,隱有不安,抬起雙眼小心的瞧他。
他將人抱進懷裏,貼著她的麵頰,輕笑一聲,“怕什麼,有我呢。”
安玖又想起來,“他聽到了我和寧安說的話,雖不知聽去了幾分,但他知曉我是安太師。”
“無妨,他不會拿此事做文章。”
她聽了把心放回肚子裏,困意襲上來,靠在他身上不多時便睡過去。
謝翎臣撫過懷中心上人的麵容,覺得自己抱著個稀世的寶貝,就算給他皇位也不換。
為何會如此喜歡她?
興許是因他如此昏暗的命格裏,忽然出現的一抹光亮,就想抓在手裏,寧死也不願放開。
……
三更天,魏非墨醒過來時在一輛馬車裏,氣力回了幾分,手上尤自握著佩劍。
意識回籠,他想起自己中了那女人的暗算,眉心狠狠一皺。
安玖,他記住了!
他出聲道,“你們主子呢?”
外麵駕車的暗衛披著黑鬥篷,聽見聲音麵色平靜,“爺說您現在這樣子太過狼狽,他不好落井下石。”
魏非墨沉默,他從軍機閣出來分明無人得見,那把火根本就不是他所為。謝廷之這廝!好一招請君入甕!
“爺還說,隻要一日為相,南朝的邊境便永遠固若金湯。與您一日為友,便做不出背信棄義之事,相信您亦是如此。”
“那麼轉告他,等我東陵鐵騎踏進南朝王城,那時我會饒他一命。”
“爺說了,南朝今非已往,您若雄心不改該往西行。西昌自封了太女以來女權盛行,民風不再。”
說起西昌,魏非墨的眸子暗了暗。
一時無聲,許久馬車停下。
一幹黑影隨即落地俯首,齊聲道,“主子。”
這些手下早在他出宮的那刻就跟在身邊了,魏非墨跳下來回頭道,“東陵使臣還要在南朝呆上一段時日,還要讓你家大人費心。”
暗衛點頭,甩著鞭子駕著馬車離去了。
魏非墨進了院子,見涼亭裏燭火通明,他走過去,看見青年一張豐神如玉的臉龐,“師哥……”
石桌上伏著抹紅影,露出的那半張臉漂亮的不像話,在睡夢中神情卻隱約帶著幾分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