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看,可是這忠勇侯府?”不過十歲出頭的晚雪梳著雙丫髻,笑意吟吟的看著蘇嘉佑,滿臉喜色的問。
嘉佑抬頭看了看門楣上金漆勾邊的四個楷書大字,笑著道,“是了,你去通報吧!”
晚雪連聲應了,忙下了馬車去門上拉了祥獸弦環扣了兩下,片刻後角門出來一著青衣的小廝,行了禮後問道,“不知姑娘可有拜帖?”
晚雪回了禮,輕聲道,“這位小哥,我們可不是來府中拜見的,是我家姑娘回來了!”
小廝一楞,雖是疑惑但不敢怠慢,忙問,“敢問姑娘是?”
晚雪一笑,聲音稍稍大了幾分,道,“是忠勇侯府二房的姑娘,自幼體弱,養在山上的。”
小廝一怔,一邊納悶著二房何曾來的姑娘,一邊探頭往晚雪身後的馬車看去,馬車雖算不上華貴,但也是極為妥當的,不打眼的琉璃藍簾子,料子也是極普通的棉布,就連沿上的垂墜也是最為普通的珠子,隻是在看到那拉車的馬時卻再也移不開眼。
小廝見過不少名貴的馬,但卻都及不上這一匹,通體雪白,無一絲別樣的顏色,體態修長柔韌,四蹄穩健的微微跺著步,偶爾看過來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人性化的情緒,看著極具靈性。
小廝正看的入神,卻聽晚雪微微咳了一聲,道,“敢問小哥,可否去府裏通報一聲,也好讓我家姑娘早些入府休息!”
小廝連連告著罪,又行了一禮,這才回了角門前去通稟。
二人又等了片刻,便見正門大開,一個打扮的極為體麵的婆子領了些丫頭迎了出來。
早有伶俐的小廝放了腳凳在馬車前,嘉佑理了理衣服,這才將手搭在晚雪的臂上下了馬車。
眾人一見嘉佑的樣貌立時吸了氣。
論起這容貌,侯府裏的小姐自是不差的,隻是跟這一位比卻落了下成。
小小的巴掌臉嵌了雙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眉目轉動間透著靈氣,挺翹的鼻子,紅潤的小嘴,再配上這欺霜塞雪般細膩的膚色,真真是畫中走出來的仙女兒般,領頭的楊麽麼活了這許多年竟從未見過這般好皮相的姑娘,不由心中一凜,暗道府中又該多生事端了。
眾人怔愣了會兒便規矩的上前行了禮,便聽著天青藍暗紋褙子,苔灰馬麵裙的楊麽麼笑道,“三姑娘可算回來了,老夫人這都盼了好些年了,一聽是姑娘回來了忙遣了我這老婆子來迎姑娘,姑娘快快進府吧,老夫人、大奶奶這都等急了!”
嘉佑觀那婆子穿的較為體麵,想是個管事的,便微微福身行了一禮,道,“那就勞煩麽麼了!”
婆子忙側身讓了,急道,“姑娘可不敢如此,這不是折煞老奴嘛!姑娘隻管喚老奴楊麽麼便是!”
嘉佑喚了一聲,楊麽麼應了,便差身邊的丫頭扶著嘉佑上了青幃小油車。
嘉佑因是第一次進府,也不好過多打量,隻略略看了幾眼便放了簾子,眾人一路行到了區分內外院的垂花門處,才下了青帷小油車。
楊麽麼一邊引著嘉佑往正東老夫人住的福壽院走,一邊道,“姑娘這次回府可就好了,老夫人日日念叨著盼姑娘回來,每次一提起姑娘就直垂淚,老奴怎麼勸都勸不好,如今這姑娘一回來,總算了了老夫人多年來的念想,再加上這壽宴,可不就是雙喜臨門麼!”
嘉佑聞言略微驚慌的道,“勞祖母掛心,嘉佑真是心中難受的緊,如今既已回來,自是要在祖母身前服侍多盡孝道,隻盼祖母能不嫌棄嘉佑蠢笨便好!”
楊麽麼笑著看向嘉佑,道,“老夫人一直說姑娘是個有孝心的,如今瞧來果然是不差。”
嘉佑忙紅著臉謙遜了幾句。
兩人說著話便到了老夫人住的福壽院,遠遠便瞧見一十四五歲的姑娘站在院口,著了鳳仙粉撒花煙羅衫,下配了條月白色軟緞百褶羅裙,在裙擺袖口處均用銀線勾了祥雲紋樣,低調卻自有一番大家閨秀該有的清雅溫婉。
行的近了才瞧見此女子竟是粉麵桃腮,眉如遠黛,端的是美貌,竟生生讓人移不開眼。
蘇嘉容今兒個特意打扮了迎在院口,為的便是與今日進府的二房姑娘比個高下,自小便聽祖母常說這從未蒙麵的三娘如何的靈秀標誌,蘇嘉容知道自個兒是個貌美的,又從小被教養的事事愛爭個高下,隻是如今碰上了皮相更好的嘉佑,立時便起了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