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1 / 2)

‘紅桃織錦,綠楊揮絮,滿園芬色鬥鶯語’,多麼美麗的‘春芳圖’啊!可惜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糟糕,二月十五降了一場大雨,淅淅瀝瀝延綿了好幾天,庭院裏桃花初綻又被風雨襲落,斑斑駁駁飄散了一地。

玉竹淩寒帶怯,雙腮凍得微微泛紅,她獨自憑欄,望著樓院前的那扇門,心和桃花一樣凋謝。

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冷宮,人們談及便心生寒畏的地方,她是怎麼進來的呢,說句實話這個問題她也不太清楚,聽送飯的老嬤嬤說,她母親是太後府的大丫頭,因其貌美聰慧,深得老太太的賞識,一次燕王到太後府遊玩,無意間驚鴻一瞥,便寄情籬下,從此日漸濃密,如膠似漆。誰知這個大丫頭是個薄福之人,在她身懷六甲之時,因得罪了王後,而被害打入冷宮,並終生不得付出。

是真是假誰又能知道呢。

記憶中母親有一雙憂鬱無光的眸子,孤燈之下刺繡裁衣,淒淒茫茫,不太愛透露自己的過去,每每問起,她什麼也不提,隻是默默以淚洗麵,十歲那年,母親因積鬱成疾,大病一場之後撒手西去,丟下她一個人。事隔多年,如今她已十八歲了,出落成花兒一般的模樣,每思及離去的母親,自己的遭遇,心便如刀絞般疼痛,淚不由自主從臉頰下劃,沾濕了胸衫一片,她是那麼痛恨燕王啊!如果不是因為他的一句話,母親也不會死,她更不會在還未出生時就打入冷宮,整日清伴著庭花閣樹,落霞鶩飛。她不會原諒他,將來不管形勢多麼嚴峻,她永遠不會原諒他,永遠不原諒!

時間的年輪一天天轉著,平淡中夾雜著漫無目的,轉眼間又一年過去了,原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豈料,事情忽然有了轉機。

那是一個陰霾的午後,天上烏雲密布,玉竹因為體弱帶病,遂扶著頭,蜷在床角小睡,遽然,冷宮的門被踢開,一條柔長的嬌影遮住了重門的啟光,玉竹從睡夢驚醒,抬起兩片慵懶而纖長的睫毛,見來者是位中年婦女,大概三十歲左右,雍容華貴,氣質非凡,她理也不理,將目光轍回去。

婦女名喚鴻鵠,是內務府唯一的女官,號稱‘宮庭女司’,專門負責冷宮及嬪妃之間糾纏的瑣事,她望了望這陰暗潮濕的屋子,表情嚴肅說:“我是奉燕王之命放姑娘出去的,按古燕行規,姑娘續生母受刑十八年已滿,可改放歸家!”

玉竹不驚不喜,臉上毫無表情。如瀑布般的長發輕輕飄起,看上去雖清秀,卻顯得憔悴萬分,杏眼大而無神,衣寬體瘦而帶怯,恰似垂柳曳晚風,落花飄碧空。

兩個嬤嬤忙上去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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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逍殿’內熱鬧非凡,舞台上呈現出各個民族的歌舞,有楚國的‘繞梁’,秦國的‘花劍舞’,趙國的‘長綾揮’,更配有琴、瑟、芋、編鍾等合奏,樂得眾賓合不攏嘴。

這裏燕王噲正宴請各國君主,希望通過七國文化交流,來促進國與國之間的友好發展,北方人是粗獷豪放的,更何況是位於北部,且擁有幾百年輝煌史的古燕?餐桌上自然是烤豬熏羊,整雞整兔,多不勝舉,酒當然是必不可少的,迎賓待客不但要喝酒,而且還要喝整壇酒,不醉不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