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到了現在,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吧。
濤聲陣陣,徐尹西的聲音逐漸淹沒在其中,
“當我感受到那道幽沉的目光時,時間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
持續幾秒鍾的景象,那個人的身影,即使欺騙著自己已經忘卻,現在卻也能鮮明地回憶起來。”
蘇木沉默不語,她隻是安靜地看著海風拂過這個女人冷豔的臉龐,也許是這個男人帶來的回憶,她的臉上浮現出近似歡愉的表情。
終於,她緩緩地別過頭來,對著蘇木開口,
“我寧願相信他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如果他有,如果我可以承受,我可以原諒他。”
畢竟,就算是在時間的無涯荒野裏,他仍然是那個我愛的人,是我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要去恨的人,是我拚命想要遺忘卻不能做到的人。
蘇木抬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看著她越發明亮的眼眸,她沉默了。
事實上,喜歡上一個人又有什麼可怕的,令人害怕的隻是虔誠的奉上一顆心,卻被當做廢品毫不留情的遺棄。
如果那人給了希望,我們會拋開所受過的傷,自以為還可以再一次義無反顧。
蘇木看著此時像個孩子般的徐尹西,她心裏卻想替她絕情一次。放棄南揚,遠離他。
隻是,她不是徐尹西,也不能代替她做任何決定。
愛情,終究隻是兩個人的事。
如果一開始,逃避,離開,忘卻,會不會更好?
曾經,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拒絕一切可能。可是變幻莫測的未來,誰都願意把失去作為前提去考慮。隻有這樣,失望才會來的理所應當。
蘇木沉吟了半晌,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阿尹,你想清楚了麼?”
即使不是你想象的樣子,即使是再絕望一次。
“嗯。想好了也決定了。”
她緩緩地站起身,走去浴室。
原來女人的第六感這麼強大,隻是感覺今天的徐尹西有些奇怪,這樣看來,所有的意外都是情理之中了。
隻是可憐了那位滿滿都是深情的英俊男子。
蘇木深沉的歎氣。
夜深人靜,蘇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懊惱地爬起來,明明疲憊了一天,剛剛還倦意濃濃,怎麼一躺在床上就無比清醒呢。突然沒由來的就想到了一句話,
輾轉反側,孤枕難眠。
……
真的是太孤獨了嗎?蘇木一臉困惑地摸向自己的額頭,卻又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什麼意義。
幹脆下床,她看向左側床上沉睡的徐尹西,周圍除沒有雜音,蘇木感到自己似乎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
躡手躡腳地走向玻璃門邊,斂著呼吸,她輕輕打開玻璃門,側身合攏,而後走去陽台邊,倚著木質欄杆,混沌的眼睛逐漸清明起來。
海風一層層地拂過來,蘇木披在肩上的發絲被風呼呼地吹著,她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在夜裏光影流轉的海中央,朗朗明月發出清幽的光輝,融合在湛藍的海水裏。感受著這海風帶著遠山孤島的氣息,輕輕地穿透過身體,在身體裏上下流竄,蘇木隱約嗅出鹹澀的味道。
視線蔓延開來,斑斕的夜晚,幽藍暗礁下,潮來汐往。蘇木緩緩閉上眼睛,心裏想著,明天,趁著天地傾斜碧色茫茫,海風微涼,定要身穿白色長裙光著腳走在溫軟的沙灘上。
蘇木第二天頂著濃濃的眼圈起床,正納悶著昨天什麼時候睡著的,徐尹西一臉驚奇地看著她,
“阿木,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幹嘛去了,你看這黑的不忍直視的眼圈……”
蘇木感覺到有些脹痛的眼睛,睨著徐尹西淡淡的妝容,開口,
“阿尹,幫我化個妝。”
“啊?”
“煙熏妝應該看起來比較自然吧。起碼黑眼圈可以說成是眼影。”蘇木淡淡地回應她。
徐尹西當機立斷地打開化妝盒,正想往她臉上抹,被蘇木一聲喊停。
“幹嘛?不化了?”
“我先洗個臉。”
徐尹西表現得太過積極,令她有些後怕。
最後從鏡子中看到化了淡淡地煙熏妝的自己,蘇木感動了,感動的同時帶著一絲羞愧。
剛剛居然質疑徐尹西的意圖。
黑色的眼影巧妙的遮蓋住黑眼圈,整體呈現出優雅複古韻味。雖然不太習慣,不過頂著個黑眼圈與換個風格出門,她願意選擇後者。
徐尹西滿意的看著她,一邊說道,
“今天去天涯海角。”
書房裏,俞老頭子站在玻璃窗邊,一雙精明的眼睛眯著,看著窗外。
敲門聲傳來。他扭過頭,見俞斯言緩緩走過來,開口道,
“吃早餐了?”
俞斯言站著,麵無表情地問道,
“她什麼時候走?”
“阿言,宋苑那孩子,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