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落葉隨風漸遠。
兩人,彼此心照不宣。
夜晚,斑斕星河裏,雲霾隱沒在暮色中。月亮就像磷光,在漂浮的水麵發光,平靜的湖麵閃著鬼魅的幽藍。早晚的溫差讓人感覺出一股涼意。
蘇木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倚靠在暮色中。徐尹西傍晚的時候發了一條短信,約她晚上八點在學校湖邊。
正好,自己剛好也有些疑惑需要她來解答。
草叢裏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蘇木轉過頭,看見徐尹西白色的帆布鞋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她停在長椅邊,平靜地坐下。看向坐在椅子另一邊的蘇木,開口,
\"來多久了?\"
“剛來。”
“我…”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蘇木又開口,
“你和俞斯言在一起了”徐尹西用的是陳述句。
“我不是說過,那個人,不是你看的清的嗎?我一直以為,你是有分寸的”褐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蘇木,
“既然都已經不管不顧地和他在一起,你應該去了解他。”
“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蘇木輕輕開口。
“就算這幾年我一直在漂泊,心卻一直被自己囚禁著
所以,現在,我想對自己好一點。”
我想,俞斯言他可以將希望撒進我困頓許久的泥沼。
還是可以期待的吧。
“就算瞻前顧後,該來的還是會來。”蘇木微微扭頭,對著徐尹西說道。
所以,別再隨風漂逐。
徐尹西頓住。看著蘇木眼中的清亮,她移開視線,看向漂浮著寒光的水麵。湖光在她雙眸裏轉圈。
“如果說不懂分寸,不管不顧,誰又比得上我?”她笑顏淒涼,
“明明知道陷進去的是我,
明明知道他的野心
這種薄情之人,他有什麼好?”
“可是,也許,隻有我記得,
九歲那年,在我媽出事後的葬禮上,周圍人是虛假僵硬的表情,背地裏是生意上的算計。
我不知道在那樣的年紀裏怎麼會感到深深的絕望無力,
我像隻受傷的小貓蜷縮著
而那時候的南揚,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他對著夕陽餘暉灑落的方向,
抓住我握緊的拳頭,
幫我攤開手掌,”
十二歲的少年不知道經曆過什麼,卻對我說,
“對著夕陽,攤開手掌。
內心的沉重就會流放出來了”
我看著少年漆黑的眼眸,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
“縱使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那個套住我爸的女人。”
蘇木看著徐尹西自嘲的表情。她伸出手,環繞在徐尹西冰涼的後背。
“可能,隻有我記得,嗬嗬。
他是忘了還是不願意記得?”
徐尹西的眼神沉沉鬱鬱,她麵無表情繼續說道,
“每個人都有冷漠和長情的一麵,
麵對南揚,冷漠是假的,長情是真的。
放不下一個人,就會追著不放,
低頭,就像溫順的小貓,
仰頭,就像一個小醜。”徐尹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望著蘇木,她苦笑著說,
“寧願藕斷絲連也不要一刀兩斷,
麵對他,嗬,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蘇木手在徐尹西冰涼的背脊上僵硬住。
氣流有些寒冷,滲人。
蘇木移開右手,突然開口,
“徐尹西,我想問你,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麼沒有對我表現出冷漠疏遠,
額,我應該不是不是自作多情吧,起碼我感覺到你對楊艾艾和簡小依的冷淡。”
蘇木說完認真地看著徐尹西。
“對於我來說,我概念裏隻有討厭和喜歡的說法”
徐尹西看著表情認真的蘇木,笑出聲,對她說道,
“給你一個眼神自行體會。”
看著搞怪的徐尹西,她笑道,
“我可以歸結於眼緣嗎?”
“看你喜歡,不過我性取向是沒有問題的。你隨意就好。”徐尹西不甘示弱。
柔和地月光調皮地傾泄在兩人身上,頭頂上的星星閃耀著。清脆的笑聲在這樣的夜裏很動聽。
好久不曾這樣毫無顧忌的開懷大笑。蘇木閉上眼睛,附耳而至的清風拂過發絲,笑意延至眼角。
隻是,林微,又想起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