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簾伴著花轎的上下抖動而晃動,隱約透過縫隙,看見巍峨的城牆,氣勢磅礴的建築群,在那一刻徹底被震撼住了。在二十一世紀早已變成土堆的城市就這樣出現了她的眼前,真切而雄偉,不是通過電腦三維特技去構造,也不是模型,是實實在在的壯麗景色,這曠然的天與地,讓她茫然地不知所處,隨之而來的是興奮。
正當嶼泡穿梭於第七道城門時,皇宮裏忙碌得人影攢動,為她的到來而“準備”著。
而熏儀殿內,十幾名侍女小心的捧著璀璨的首飾,華麗的衣裙,伺候自己的主人,銅鏡前,一名十八歲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審視著自己的妝容,兩側為她著裝打扮得侍女更是謹慎萬分。
淩念繡,是當今右相淩凡的小女兒。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脾氣也刁鑽得可以,脾氣與賢惠兼顧得得心應手。
前幾天便得知今日會有一名女子進宮。南宮嶼泡?哼,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鄉下野丫頭,她淩念繡根本不放在眼裏。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美得屏息,特別是那雙黑眸,帶來無限的魅惑,而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一襲紅色的軟紗長裙,紅得嗜血。
“擺駕思水宮——”一聲令下,一屋的侍女通通跪地,服侍她上鳳輦。
思水宮,是今天嶼泡與天頃成親的地方,也是嶼泡今後的寢殿。
今天皇帝大婚,皇城內熱鬧非凡,尤其是思水宮,人山人海。淩貴妃的鳳輦高調而來,來往大臣女眷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了她上,成為注目的焦點。更為重要的是,她一身刺眼的大紅袍,這才是讓他們抽氣的原因,他們探究的眼神有著不苟同的意味。她傲然地挺起胸膛,烏黑的眸子掃向眾人,臉上則是高雅的笑容。
淩貴妃的鳳輦在思水宮的庭院正中停住,享受過文武百官的山呼千歲後,她也並沒有從鳳輦上下來的意思——似乎,在等一個人。
“相思妃到——”隨著喜娘的通報聲,淩貴妃的嘴角不經意的勾勒出一絲弧線。
國主現在都還沒到思水宮,看來這位相思妃也並沒有傳送中的那樣受寵。淩貴妃嘴角的弧線又加深了一分。“把鳳輦挪一挪,不要擋著妹妹進門。”淩貴妃抖了抖手中的紅絲帕,緩慢的說道。
於是,在庭院裏,貴妃鳳輦,新妃花轎,並排而停。
“有請相思妃下轎——”跟著喜娘的喊叫,珊珊掀起了轎簾,嶼泡身大紅嫁衣從花轎裏走了出來。與此同時,淩貴妃也從鳳輦上走了下來。
此刻,兩位身著大紅袍的女子並排而站立在兩個轎輦前。無論衣物還是轎輦,淩貴妃都比嶼泡奪目。
所有大臣女眷見此境,紛紛低聲議論著。無可厚非,這位淩貴妃從一開始就想搶嶼泡這位新妃的風頭,狠狠地給她一個下馬威。
國主娶妃,並沒有要求蓋頭,所以,麵前的形式,嶼泡盡收眼底。她看向旁邊的淩貴妃,禮貌性的頷首,看似隨意,確是打量,從她華麗的衣飾上看,可以推斷出她身份必然很高。
而淩貴妃看見嶼泡後,先是一驚,縱然她相貌平平,但從骨子裏散發出一股正氣足以吸引所有人,而且從來沒有一個人見到她還能如此淡定。即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看見她,無論男女老少,至少也會愕然。有一度,她有點喜歡麵前這個相思妃。
“淩貴妃千歲千歲千千歲,相思妃千歲千歲千千歲,恭喜淩貴妃、相思妃大喜——”嶼泡和淩貴妃豎立在人群中間,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跪下的身軀,她們此刻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洪亮的聲音貫徹皇城,提醒了淩貴妃,她驚訝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麵前這個女人會分享屬於她的聖寵,是她的敵人,她怎能喜歡她!
“你是淩貴妃?”在淩貴妃還在錯愕她的想法的時候,嶼泡首先開了口。即使知道了她的身邊,嶼泡仍舊沒有緊張,也沒有崇拜,更沒有嚇得腳軟,而是雙眼泛光,仿佛看見了一件國寶般的興奮。
淩貴妃莫名地看向她,但又介於她的身份,喜怒不能行於色,所以再好奇,她也必須淡然麵對。“沒錯,我就是淩貴妃。”她特意強調了貴妃兩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
“哦。”嶼泡環顧了四周,“天頃還沒到嗎?”一片倒吸聲,當然,這也包括淩貴妃。這位相思妃盡然直呼國主的名諱。好大的膽子!
“你盡敢直呼國主的名諱,你可知這是大不敬!?”惶恐歸惶恐,但這不失為一個教訓她的機會。她要看看她要怎麼解釋。
“我都是這麼叫他的,名字不就是拿來叫的嘛!”嶼泡的回答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所有大臣侍婢把頭埋得更低了,冷汗不經意的冒了出來。要知道對國主的大不敬,罪及處以極刑。他們可不想把自己牽扯到內。
“看來你還不知道,那就讓我這位貴妃來教教你什麼是宮廷禮儀!”淩貴妃輕描淡寫道,“傳敬事房!”
“貴妃娘娘,不可啊,不可啊……”喜娘嚇得大叫。國主把這迎接貴妃的責任交給她,如果相思妃出了什麼事,她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國主砍的。“相思妃是新妃,初次進宮,不懂宮裏的規矩,還望淩貴妃看在國主的份上,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