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語深呼吸幾口,眼裏泛起淚光,小模樣楚楚可憐,“我真的……不想,我害怕……”
“總歸要麵對的,”夜思筠不為所動,隻語調輕和的說著,暗光閃爍的眸中卻透出勢在必得的決意,又在笑語發現之前倏忽全數斂起,換了種輕鬆的語氣道:“傻站在那裏不冷嗎,上來吧,別凍著身子。”
簡直像匹披著羊皮的狼。
笑語早就看透他的本質,絲毫不被他的表象所迷惑,聞言不進反退,又往旁邊挪動幾步,離他遠了些,屋裏燃著火盆,冷倒是不怎麼冷,隻是,怕這男人霸王硬上弓,她就糟糕了。
兩人僵持半晌,紅燭都燃盡一半,誰都沒有妥協的意思,夜思筠眉間染上幾分疲色,看著抱著雙臂緊靠在牆邊簌簌發抖的人兒,終於像是放棄了今晚的秀色大餐,往外移了移,給她空出了些位置,便抱著被子閉上眼睛,悶悶說道:“上來睡覺吧,今晚,就暫且放過你。”
屋子不涼地上涼,笑語的雙腳已經被凍到失去知覺,再加上嫌嫁衣累贅,不……是超級累贅,脫的隻剩一件粉色裏衣,這時聽他一說,立刻便有了想鑽回暖呼呼的被窩的念頭,可身體趨著本能剛上前一步,又立時縮了回來。
不行,誰知道這男人是不是裝模作樣,反正已經在下麵站了這麼久,也不差那麼一會兒,等他睡了,自己再……想辦法離開。
留在這裏,簡直讓她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不安感,仿若下一秒,那床上姿態慵懶的男人,就會變成吃人的野獸,咆哮著張開利爪將她撕個粉碎。
又等了些時辰,夜思筠的呼吸聲逐漸變得緩和綿長,笑語才活動了下僵硬冰冷的四肢,躡手躡腳的向床邊走去,在他輕闔的雙眸上揮了揮手,沒任何反應,才小心翼翼的越過他的身子,去夠床裏的衣服。
廢話,就算逃跑也穿好好不好,她穿成這樣怎麼出去見人啊!況且外麵寒風呼嘯,冷死個人!
正將自己的衣物一件件費力夠出,全部抱住轉身就要遁走時,忽聽一聲不懷好意的輕笑傳入耳朵,笑語心下一驚,撒腿就要跑!但還沒跑出兩步去就被人揪住後衣領拽了回來,然後腰間一緊,被人強硬抱上床去,泰山壓頂般死死將她壓入柔軟錦被之中,熱烈的呼吸噴灑下來,旋即是男人蓄勢已久的吻咬胡亂落下。
“唔……你個禽……啊!不要咬那裏!”
一邊躲避著無法擺脫的強吻一邊恨恨咒罵著,誰知這男人竟一口咬在她的鎖骨處,笑語有個不為人知,連五年後的夜思影都不知道的極其敏感的地方,那就是鎖骨,連輕吻一下都會顫栗不已,更何況是不知輕重的蠻力的咬!
她所有奮力頑固的反抗在這一咬後全都失了力氣,渾身軟成一灘爛泥弱弱的掙動著,夜思筠頗覺意外的挑了挑眉,沒有一絲睡意疲乏的清明雙目中漾出幾分惡趣味的神彩。
笑語看的心驚膽戰,就聽那男人饒有興味的啞聲說道:“讓我來找找,你這身上還有什麼敏感之處……”
“不……別,啊——!!!”
“小浪蹄子,叫什麼叫!”身上的男人忽的兩眼一翻軟倒下去,笑語忙使力推開,露出漂浮在上空一臉揶揄的婉娘來,她拍了拍纖纖素白的雙手,慢條斯理道:“又救了你一次,還不跪下謝恩?”
笑語又驚又喜,立刻拖著猶綿軟的身子跪坐起來,剛要拜下,就被一雙冰涼的手給中途扶了住,婉娘不甚在意道:“行了行了,隻是說笑的,”臉色忽又嚴肅起來,一字一句道:“那女人行動了,此時雖是晚上,但那附近極近的地方有一座道觀,我……不便出手。”
“啊?”笑語猛然站起,急急道:“我馬上趕過去!”說罷就抓起衣服胡亂往身上套去,跳下床就要離開。
“等等!”婉娘出聲叫住她,快速道:“你循著我的氣息很快就能找到他們,這裏有我看管你暫且放心,還有……記得要平安回來。”
“……嗯。”笑語眼眶泛熱,婉娘待她如親閨女一般關照愛護,她……卻不知該怎樣報答,隻得哽咽應了,便套上鞋子,閉目捏訣,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婉娘踢了踢趴在床上的男人,沒有動靜,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睨著他,一抬手,將這男人翻轉過來,蓋上被子,順帶消除他今晚的所有記憶。
她若再遲一步,笑語那丫頭就有被霸淩的危險,可是遠在帝都正陪著佳人挑燈落棋的那個人,他知道有個人為了他,而犧牲了那麼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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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燃了紫檀香,幽靜的別苑隻聽得颯颯的風聲,今夜,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