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東萊郡甚是美麗,湖邊柳梢上已漸漸露出了新綠之色。泛舟在湖上卻是很有一番滋味,隻是墨蹤此刻顧不上這風景罷了。
墨蹤已不是第一次來神兵閣了,還記得上一次來,隻為了赴一場約會。那時第一次到神兵閣,隻覺得這山莊恢弘大氣,甚是威嚴。而今再次造訪,卻覺得又多了幾分生氣。
如要說這江湖之上,那個門派的兵器最有名,那必是神兵閣,這一代七個莊主在繼承家傳落星劍譜的基礎上又各自獨創劍術,皆是劍術上的天才人物。
神兵閣的弟子多會鍛造之術,劍爐裏幫手的自然都是神兵弟子。鑄劍之外便是習劍了。而雜物自有家丁幫忙。這些家丁多是從莊外雇來的,長工短工皆有。神兵閣的弟子隻要照顧好自己的生活便可。神兵弟子在學成之後便可出去闖蕩江湖,他們或行走天下,打鐵鑄劍為生,掛著“神兵閣”名號的鑄劍師,一劍千金毫不誇大。
神兵閣的曆史並不久遠,傳到現任閣主慕容玨也隻不過是第三代而已,但是神兵閣之名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中緣由多為神兵閣所設立的神兵大會。神兵大會十年一次,每次都會擇當世武功最強之士贈與神兵閣十年來精心打造的絕世神兵一柄,第一次神兵大會以來,能夠持有神兵閣十年一鑄之劍,在江湖上已然成為身份與榮耀的象征。
說明身份後,幾個護院很快帶墨蹤去見莊主慕容玨,拜見之後,慕容玨很是欣慰的請墨蹤坐到上座,並命人備了好茶。墨蹤將鬼穀子的信取出,雙手恭敬的交給慕容玨,而後才安心的坐下。慕容玨接過信,沒有猶豫,吩咐下人離去,隨即拆開信,自顧自的讀了起來。
信上並無什麼機密,隻道是些寒暄而已,但最後提到一事,慕容玨曾請求鬼穀子來神兵大會一同品劍,隻因鬼穀子對刀劍武功並不動心,所以從未前來,此次,鬼穀子在信中提到墨蹤乃是忘年之交,武功不分高低,見其如見己。眼看十年一次的名劍大會又要到了,自己若再是不去,那便是不給神兵閣麵子,但自己卻是無心比劍,所以就由墨蹤代替其在穀外的一切行動。
墨蹤一聽大驚,心下道:“這可如何是好。本想交了信,即刻便啟程回鬼穀,見了幾個舊友再回純陽,最後的時日與師父相伴。可鬼穀子這麼一說,當下便把自己架在台上,下不了台啊。
慕容玨看完信,久久佇立著一動不動,正當墨蹤疑惑時,突然放聲大笑,笑的甚是爽朗
“鬼穀子啊,鬼穀子,你倒是真的會為難人啊,哈哈哈哈。”隨後又轉向墨蹤
“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既然那臭老頭都這麼說了,晚輩似乎沒得選擇了。”墨蹤隻能攤了攤手,心想好你個鬼穀子啊,死都不讓我死個清靜。
“好,甚是好,我在這裏多謝少俠願意賞臉。”慕容玨笑的更是開心,“來人,為墨蹤少俠準備房間。”
“多謝葉老前輩。”墨蹤恭敬的說道。誰知,這回慕容玨不高興了。
“什麼葉老前輩!我比那鬼穀子大不了幾歲,你跟他都是忘年之交,怎地跟我就這麼見外。”
墨蹤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慕容玨又繼續說道
“你要是賞臉,就叫我慕容大哥!”這句話一出,墨蹤當場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慕容玨平日裏話少,並不喜與人交,更別說與人稱兄道弟,這卻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墨蹤怕掃了他的興,隻得依了他:“慕。。。慕容大哥,小弟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哦?隻管問便是。”
“不知慕容大哥是怎麼認識鬼穀子的,這鬼穀世人隻聽過傳聞,從未有外人到過。”
“哈哈,我早知你要這麼問,想來你也必定知道,那鬼穀隻有鬼穀子一人可以自由出入,那年他來東萊郡賞海景,我曾有幸與他一同飲酒。隻是當今世上除了你,還有另一個外人入過鬼穀。”
“哦?”
“那便是我。我知那鬼穀的規矩,外人入穀還想要出穀的要麼自挖雙目,要麼就是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順水飄出鬼穀。這一切隻因守護住鬼穀裏那些歸隱山林的人。當時我自願廢了這對昭子,可那鬼穀老兒在最後關頭製止了我。他用他項上人頭向鬼穀的穀民們擔保,我一定不會透露出鬼穀的方位。我當時極為感動,但老夫也未曾愧對鬼穀,出穀之後我服下了混元派的玉菡散,雖說會減壽十年,但那是可以用來消除特定時間記憶的丹藥。所以現在老夫隻有在鬼穀停留與那老頭喝酒吟詩的記憶,卻沒有入穀和出穀的記憶了。”他微微頓了頓,“想來,這混元派的丹藥還真是玄妙無比啊。”
“小弟明白,慕容大哥,小弟生平佩服的人怕是今朝又多了一人,有幸認識了慕容大哥。大哥,請受小弟一拜。”說罷便深深的做了一偮。
“哎,小老弟,客氣了客氣了。”慕容玨趕忙去扶,
“不,這一拜不光是我,還是替鬼穀子,還有生活在鬼穀的人拜的。”
“哎,你這話又從何說起,莫拜莫拜。你要是願意,一會我讓人備酒,你我一起暢飲,我倒是更快活幾分。”慕容玨說完,剛被慕容玨招過來的下人們都是驚訝不已,多年不再沾酒的莊主竟然如此開心。
“好,那便聽大哥的。”墨蹤也甚是開心,心想,老天到底是帶自己不薄,雖說時日不多,但還能遇此等豪傑,卻也實屬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