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無聲的宮道上一路往不遠處走去,玉瑾瑤如今的冷宮,和太後在冷宮禮佛的佛堂相距不遠,一路上,玉瑾瑤、彥青、碧安和如霜,皆是一言不發。
直到走到了院子裏頭,彥青才看了一眼玉瑾瑤,淡淡一笑。
“梨妃娘娘,方才奴婢怕被皇後的人聽了去才故意那麼說的,其實,這幾日太後娘娘閉關禮佛,此事,太後尚不知曉,奴婢見碧安姑娘焦急,才越俎代庖了。奴婢已經遣了個小太監去瞧了,若是皇後回宮了,奴婢便叫人送娘娘回去。”
麵對彥青,把自個兒從水深火熱之中救了出來,玉瑾瑤已是萬分感激了,雖是明白彥青的意味,但玉瑾瑤還是拒絕了。彥青是太後身邊的人,總有幾分薄麵,隻是此事太後尚且不知,假傳懿旨也是一樁大罪啊。
“不必勞煩姑姑了,我自個兒回去便是了,姑姑還是伺候著太後娘娘要緊。”
“外頭積雪深,路不好走,自個兒小心些。”
自那日彥青去了趟冷宮之後,玉瑾瑤可算是清淨了許久,就連這個年,都冷清的可憐,而龍玨軒,當真再也沒有出現。
這是第一次,玉瑾瑤在宮中過年,這也是第一次,過年的時候,父親不在身側。在過去的十八年裏的每一個年,伯梁侯都當成是玉瑾瑤的生日在過,而如今,父親沒了,是因為她自個兒。
愈是寂靜無聲,玉瑾瑤便愈發的想起這些並不愉快的往事。
大年初二的日子,當然,這對於玉瑾瑤而言,毫無意義。
年前下的一場大雪,一連五日未停,積雪厚的可以沒過整個腳,宮裏頭是有專門灑掃的宮女太監掃雪,但積雪太多,也來不及掃,後宮尚且如此,她在冷宮,更是不願有人搭理,院門前的雪地裏,連個腳印都沒有。
隻沒想到,這等不起眼的地方,還有人記掛著她。
門外響起了一陣叩門聲,玉瑾瑤在案上練字,碧安去開門,許久不曾打開的院門,早已被結冰的積雪弄的難以打開,這小院的冷清程度可想而知。
似乎是門外的人意識到了這一點,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門‘哐’的一聲打開了,還夾雜著各種冰雪碎裂的聲響。
“侯爺。”
“梨妃何在?”
隻看這凍得結實的院門,榮平侯便知曉,這個年,玉瑾瑤過的何其孤寂。榮平侯是除夕夜回京的,一進京,便是鋪天蓋地的流言,一字一句,皆是對玉瑾瑤的譴責,榮平侯隻能壓製著心口的憤怒,但心裏頭則是對玉瑾瑤的百般疼惜。
宮宴之間,他本想抽出一時半刻來去瞧瞧玉瑾瑤,可席間,龍玨軒總是在言語間暗自較勁著,字字句句間,似乎盡是不滿和憤怒。 這不是榮平侯第一次從龍玨軒的試探中感受到敵意了,隻是這一次,格外的刺目,一直以來,對於玉瑾瑤,榮平侯總是無可奈何,放不下又放不開,無數次的讓自己去不在意,可又會不自覺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