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
如果白濁垮了,那麼下他那些女人會如何?
埋首於修煉中,女人想著。
下場嗎?不是被誰占為己有,便是被殺或驅逐,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嗎?對她們這些弱質女流來說,這世界畢竟是男人的天下,被圈地於其中的她們,其實沒有多少選擇。
“又發呆?”
從敞開的窗口掠進一抹身影,定身時便是安坐在椅子上的姿態,彷佛已落坐下許久,連一絲塵埃都沒驚動,人已來了。
來的人,當然是白濁。除了他,這裏還有哪個男人能近呢?可他,這幾日,未免也太常來了吧?她起身為他倒一杯溫熱的參茶,心中浮現這個疑問。自從他自富西城回來後,三天兩頭的便會來她這邊過夜,有時清晨醒來,不意發現了他沒帶走的披風,才會知道他那一夜是在她身邊休息的;有時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卻也隱隱覺得他似乎來過……
總之,這些天來,他太反常了。這是為什麼呢?
將參茶放在他麵前,轉身就要拿巾帕給他淨臉,可是他一把抓住她,力道有些大,讓她踉蹌地跌進他懷中。
“爺……”她輕吟。
白濁一手摟著她,一手在她身上摸索。但不是為了挑情——他當然有縱欲的時候,但不常。隻一下子就摸遍了她的脖頸、腋下、腰側,她身上能藏物品、能裁暗袋的地方都摸完了後,問道:“給你的玉呢?”
她被他突來的孟浪給驚得臉都紅透了,完全不見平日的蒼白冷淡。急促道:
“在裏邊,方才沐浴完,擱在一邊……”
“剛沐浴完?”注意力被轉移,他就著她被扯開的衣襟口,鼻尖一湊,就在那一方嗅聞起來。“很香。”
唉,唉唉……這可怎麼是好……她隻能無措地任由他去。這些日子的他,愈來愈反常了,從他說要她給他生個娃兒那日開始,他就變了。
難不成,這些改變,都是為了要她生孩子嗎?
“你……要娃兒是吧?”上仰的螓首讓她的眼神隻能遊移在屋梁上頭,似有若無的聲音逸出唇畔。
湊在她頸子間的頭顱一頓,模糊問著:“什麼娃兒?”
顯然他是忘了。
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她回答的聲音裏有一絲歎息:
“沒什麼,不說那個了。”他忘了也好,忘了那個兒戲之言,對兩人都好。就怕他頑性一來,偏要她生出一個孩子哪!
她不想為他生下子嗣。就算不敢反抗他,心中真的是千萬個不願意。他這樣的人……以及,她這樣的人……都是不適合為人父母的。
由於看著上方,所以沒發現白濁的鼻間雖是又湊入她衣襟裏,但是那雙眼,卻是沒離開她的麵孔,對她的失神,像是知道了些什麼,又在探查些什麼。
她以為這樣的沉默將會直到入睡那一刻,但是他卻是開口了:
“你想過嫁人嗎?”
嫁人?他說……嫁人?“沒有。”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
“任何人都沒有嗎?即使是我以外的男人?”像是對這話題興致濃厚,他繼續問,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女人思索了一下,確定腦中還是一片空白,道:
“沒有。”
他笑,氣息噴在她頸子間:
“你這六年,真是一點也沒長進。”
沒長進?是嗎?她並不太好奇他語中的深意。
“你一直是那個嚇壞了的十四歲女孩。”他伸手扶住她後腦勺,讓她不得不正視她,接著道:“雖然有點晚,但不是無法補救。”
什麼?他在說什麼?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她一顆心戒慎起來,小心望著他,就怕他來個什麼驚人之舉。
“該長大了,女人。”
什麼意思?
“你不是個女孩,早是個女人了。”
心,愈來愈慌,怕他嘴角那抹笑。通常看見他露出這種笑的人,下場往往淒慘……
“我不想等了。”他是這麼說的。
然後,沒在這邊過夜,從原來的窗口飛出去,留給她一夜無眠,以及一顆惶然的心。
這白濁,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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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背手而立,看了看四周,這紅粉樓之內唱小曲的、彈琵琶的、迎客的果然與其他地方不太一樣,放眼看去樓中女子各個清純秀美,儀態萬千,而客人看上去也是文質彬彬斯文有禮。
滕窗幔帳的裝飾布景也隻有一個雅字可以形容:
“原來你這裏還不錯嘛。做青樓實在太可惜了。”
白燭道:“你的評價似乎有所改變。怎麼不像剛才說的那樣,一口一個妓院的叫了?”
女人聞聽此言,有些臉紅羞愧道:“看到你這裏如此雅致,我在稱為妓院,似乎對你不太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