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你們給了我百般嗬護,那我就回你們萬倍照顧————————
秋意正濃,村後,平時村民飯後放牛牧羊的那片荒草地早已枯黃一片,隻剩有隱約幾分蒼老的斑駁綠色。
近黃昏,天色暗黃,似乎是在與草色相互映襯著。寂靜中隻剩有未知昆蟲的鳴叫,天正冷清,風也微涼。忽然,蟲子停止了鳴叫,幾隻還未被冷秋奪取生命的蟋蟀驚得四散跳來。打破這清淨的是一個人,一個穿著粗布長衫的中年人,發絲間夾雜著幾根銀發,麵色也有著同這荒草相同的枯黃。
中年人神色慌張,額角遍布冷汗,從微顫的褲管中可以看出他顫抖的雙腿。他左手拿著一隻鐵鍬,右臂下挎著一隻黑包,包中不知裝了什麼,引來了一隻蒼蠅盤旋幾圈,似乎感覺到了幾分厭惡,快速的逃開了,包下滲出紫黑色的粘稠的液體,不知是廉價的布料掉下的顏色,又或者是包中原來就裝著如此令人惡心的物體。
找到了一處荒草茂盛的地方,中年男人撥開了那片草,露出了一片空地,他把黑包扔在了一旁,用鐵鍬不停的刨著地麵,汗水滴入略有濕潤的土地。已分不清是之前嚇得,還是累的,他喘著粗氣,與此相映襯的隻有鐵鍬與土中零星石子撞擊的聲音。
不多時,一個不淺的坑洞便被挖了出來,他扔開了手中的鐵鍬,努力的調整了幾次呼吸,用顫抖的雙手捧起了那個黑包,緩慢放進了挖出的洞中。遠處枯木上站立的烏鴉不知趣得叫了一聲,嚇得他猛的一驚。回頭發現了那隻烏鴉,他才緩了一口氣,暗中低罵了句什麼。也在這時他發現了剛才放包的位置的草葉上滴掛著黑色的液滴,他再次驚了一下,直接撲倒在地,死命撕扯著沾有液滴的草葉,把撕扯下來的草葉也扔進了那個土坑。
沒有再撿起鐵鍬,用他幹枯的雙手去填平挖出的坑洞,手指被埋在土壤中的碎玻璃劃破,但他的思想已不允許他去感受那痛。他快速的填上了所有的土,然後跪在了那裏,不停的磕頭,嘴裏也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麼,地上有一顆尖利的石子,他的額頭裝在了上麵,暗紅的血液沁了出來。
他站起了身子,胡亂的將草蓋在了上邊,頭也不回的向村子的方向跑了過去,留下了那個粘著濕土的鐵鍬,半隻被截斷的蚯蚓在痛苦的翻卷著身子。烏鴉飛了過來,在那埋著黑包的地方的上空飛了幾圈,落在了鐵鍬上,啄起了那半截蚯蚓的身子,不多時蚯蚓便沒了動靜,隻留有一對散亂的肢體。風緊了起來,草葉規律的卷起一陣陣“波濤”,烏鴉似是受到了驚嚇,立即飛走了。
天色昏黃的更加灰暗,如血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配合著淡雲,深沉的似乎要低落下來。
淩晨,入秋的天氣還是如此之冷,天際沒有幾絲天光,村莊還沒有完全醒來。河麵上有著一艘簡陋的漁船,是早起打魚為生的農戶。
“孩他爹,這網收完我們就回去吧,我心裏頭總覺得不安,覺著要出什麼事。”
“好嘞,今天收獲可不小呢,這魚就跟都來拜老祖宗的一樣,才兩網就裝了那麼多,吃過飯我去趕個早市,換兩個錢,我們歇幾天。”
女人應著,慢慢拉起了網,突然像是卡在了那裏,拉不動了。
“孩他爹,快來幫幫忙,拉不動了。”
正在劃船的男人聞聲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漿,快步跑去。嘴裏說到“乖乖,好家夥。”
“1,2,3~……”兩人一起用力,船身因這不平衡的受力略微有些傾斜了。男人立即跳去了水中,從下邊將網向上托起,這才勉強將網收上了船。
男人隨即也登上了船,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網,然後被眼中的事物驚呆了,魚群包裹著一個黑色的麻袋。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女人也顫抖著說:“孩他爸,這……”“別說話。”女人閉上了嘴。
男人強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的解開了綁在麻袋上的繩子,借著微弱的天光向袋中望去,他立即被驚得一個踉蹌,坐在了船上。
警笛聲打破了村莊的寧靜,擁擠的小土房擠滿了村民,屋中充斥著嘈雜的議論聲,一位老婦人伏在白布蒙著的屍體上哭著,幾位警察在不停的詢問著什麼…
此次任務行動隊長陳無雙走出了屋子,環顧四周,從兜中掏出了一支煙點上。不多時一位年輕的警察出來了,遞上了手中的口供,說到“死者趙二柱,整個一個敗家子,村人雖然背地裏罵他,倒是沒有結過什麼仇,死者家中也沒有什麼財務,沒什麼殺人動機。”陳無雙翻看了幾下,歎了口氣“先找人頭,讓村民也來幫幫忙,”警察聽了,低頭道:“村民都很害怕的,會幫忙的可能很少。”“不是強製,能幫的盡量動員起來。”“是!”
“警官,警官,”循音望去,一個紮著頭巾的婦女闖了過來,喘著粗氣,年輕的警察立即上前去接應,撫著女人的背,說到:“大嬸,不要著急,慢慢說。”聞聽此言,方才還在保持半死不活的狀態的女人立即亢奮了,指著警察的鼻子,大喊到:“叫誰大嬸呢,我才三十八,給我叫老了嫁不出去了怎麼辦。”“………”
“好了,”陳隊長打斷了,“說說怎麼了吧,這位大……小姐姐。”年輕的警察臉立即綠了,可以看得出此時的他很辛苦。
“我家狗娃,不對,不是我家,不,是我家,不是我的,那個我侄子到村後頭玩,找到了二柱家的鐵鍬,我認得,上邊有二柱媽綁的白線,後來我哥看見那有新土被挖了,覺得二柱可能藏什麼東西了,正在挖,叫我過來叫你。”“在哪裏?麻煩你帶路了。”“好說好說。不麻煩的。”說完就向外走去,陳隊長立即吩咐到:“你們兩個在這裏守著,你跟我一起走。”“是!”
路不遠,不多時就到了,那裏,一個婦女蹲在地上,用手捂著一個幾歲大的孩子的眼睛,旁邊一個男的站在那裏,手裏支著鐵鍬,地上被挖了一個洞,洞旁是一個黑色的包,包的拉鏈被打開了,一個滿布血汙的頭顱躺在裏麵雙目圓瞪。陳隊長看到這裏,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帶他們來的女人早已躲到一邊去幹嘔了。
陳無雙正在沉思,其他人也在沉默,這時,村裏幾位聞迅趕來的村民也到了。突然,陳無雙感覺到腰間口袋中有些響動,摸向口袋,這才想起來昨天遇到老同學李胖子,胖子不知道在哪裏混的,學了一些道術,便送了他一羅盤,也沒告訴他怎麼用,隻說了它有了邪物靠近就會亂轉,而且還可以指向那些邪物,“難道……”陳無雙心中猛的一驚,立刻掏出了口袋裏的羅盤,果不其然,羅盤正在左右擺動著,而後停了下來,指向了一處,抬頭望去,一個人站在那裏,帶著低沿的帽子,左手還貼著創可貼,陳無雙撥開了前邊的人,向那裏望去,一片空曠的河岸,一顆枯樹立在那裏,樹枝上站著一直烏鴉,看向烏鴉時,也會發現,烏鴉也在看著這裏,或者說,烏鴉一直盯著這裏。
陳隊長指了指那個方向,問了句:“那裏是?”一個村名搭了話,“以前人們都在那洗衣服,然後有一天一個小女孩在哪裏掉下去淹死了,以後就沒人敢再去洗衣服了,那顆樹也就那樣死了。”又一個村民接了話“好像後來有次有孩子失蹤了,後來在那裏撈上來的。”這時村民都回憶了起來,再結合陳無雙手中羅盤的反應,一個村民顫顫巍巍的說到:“會不會是那個孩子來索命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剛才被陳無雙推開的人默默地看著那裏,似乎陷入了沉思。陳無雙看了眼手中的羅盤,羅盤轉的十分快,他腦海裏回想起了胖子說的話“如果有邪物靠近,羅盤會高速轉動,”陳無雙的脊背立刻蒙上了一層冷汗,他努力調整了一下呼吸,“拿著人頭,我們走,都不要回頭。”然後就轉身往回走了,其他人也趕緊跟上,沒有人還想待在這裏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