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人群,景大峪微眯著眼睛,眸光裏藏了深潭一般寒冷,他現在已經盡可能的克製情緒。
電話那頭的向淮安歎了口氣,“事情已經從下麵反饋過來了,實不相瞞,這事情我萬般沒有意料到。”
“向老,那盡快解決啊,有什麼問題都能理解。”景大峪捏緊了電話,第一時間拋出誠意。
“你等一下,我還沒說完……”
海州市,向家老宅。
向淮安坐在大廳之中,盡管身體已經無恙,但是打從他接到周雄傳來的消息,還有莊子那邊有關陸澤一反常態的決策後,這位老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向家正如履薄冰的危機。
為什麼這位法道真人幹預莊子的這次招待工作,周雄雖然有錯,但莊子整體上不過是配合工作,一件小事而已。
他單手拿著鉛筆,在一張草紙上寫了滿密密麻麻的小字。
而就在紙張的正中,四個略大的鉛筆字則被畫了一個又一個圈——
“向家忌水”。
這段日子來,將丹藥的事情交給向寧奔跑,也給老人留下了充足的時間謀劃向家日後的發展。
以術數推演,向家日後在水運方麵怕是不能走多遠了。
“向老,向老?”
電話裏傳來景大峪的話音。
向淮安摘下眼鏡,揉了揉發脹的眉心,重振精神後,一手拿著手機,探身用另一隻手在桌子大的羅盤上緩緩摩挲,解讀術數。
“天幹為君,離火為臣,唯一的生門竟在這天火同人卦上,這是要我向家忠於他?”
向淮安幾次推演,最終都落成這樣的結果,心下多有猜測卻一直摸不到頭腦。
他拿起電話,“大峪還在聽嗎?”
“我在我在。”景大峪這邊連忙恭候向老的消息。
“若我說,你們還是撤回來,有些事我拿不太準,但是多一事總比少一事強些。”
“這……向老,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景大峪頓時睜大雙眼。
“也隻能這樣,把你們的人帶回來,恐防有變。”
景大峪這邊獨自一人聽了向淮安這一番話後,整個人都愣怔當場。
向老之名,他何嚐不知。
卜卦推命,風水定穴,這向淮安在的一天,確實創造了一些成績。
“好,向老,我知曉了。”
掛斷電話,景大峪眼中露出遲色,負手在夜色下肅立了一陣。
這向淮安的術數非同一般,莫不是今天的招待工作有害無利?
在江南省當中,海州市的發展前景算是比較差的城市,經濟命脈全都掛在碼頭上,景大峪在海州經營三年,雖然沒有借助過向老的力量,但向家的助力卻未曾斷過。
他回望那些義憤填膺的人群,心想著向家又是不是失心瘋子。
景大峪搖了搖頭,轉身走向人群,抬手安頓了下眾人。
他略微含笑,“這樣讓大家先住下來,住宿的費用並不是什麼難題,辦法總還是有的,難得出來放鬆,不能讓家屬們敗興而歸。”
這……
對啊,連這位都這麼說,想來眼下的問題還並非關鍵。
景大峪笑了笑,又道:“都稍安勿躁吧,我剛和向老通過電話,確實是個誤會,稍後我親自問問莊裏的人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