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隔(2 / 2)

帶著鬥笠的人也不保留,而是說的大大方方:“此女乃大戟國前十四王妃尉遲景緣。為女子才思敏捷,智慧過人,又長的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性格也乖張可愛,可惜三嫁過於驚世駭俗。她在臨嫁樓蘭王子之前曾起誓終身不回大戟國,戰神十六皇子曾三番五次前去尋覓,也因她心意已決,不願隨著十六皇子回戟國。十六皇子思念心切,終年累積,再加上有造謠之人謊稱尉遲景緣已有子嗣,讓十六皇子相信尉遲景緣歸國之日遙遙無期……哎……”那人說的垂首歎尾,十分的可惜。

尉遲景緣心裏一笑,自己何曾起過誓言,自己怎麼舍得看那人兒傷心?他們要是知道那個無心無肺傷人的女子就坐在此地會不會群起而哄之,造反呢?那人的話聽著雖然不可靠,但她還是打算去看一看,隨即她拿起桌子上的長劍,走向戴鬥笠的人。

“敢問這位大俠,那十六皇子現在何處?”

“長白山,仙人穀,有緣人自可尋之。”他拿起茶杯,小心的吹佛著。

長白山之巔,仙人穀。

那裏風雪如霧,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順著戴鬥笠的人指的方向,她還是找到了那個洞穴。裏麵同樣的冰天雪地,但是往前走卻綠意盅然,片片花香,隻不過這綠意之中睡了一個容顏蒼白的白衣男子。

尉遲景緣走過去拂過這男子不安的眉眼:“辰岫,你可以好好的睡去了。”她的烏發漫天飄,麵無表情的抱著懷裏的這個白衣男子,仿佛要把他納入自己的心底才甘心。

“是嗎?那你怎麼辦呢?師傅。”白衣男子微睜開眼睛,那眼睛透著氣若遊絲的氣息,稍稍住不住就會丟失。

“你……”尉遲景緣開始動容,眼裏含著淚水,怎麼擦也擦不幹。

伸出修長白皙的長指,男子開始撫摸著她的的容顏:“你什麼?娘子。”

“嗬……嗬……岫兒。”尉遲景緣好似不敢相信一般抱緊了他:“再也不要嚇我了,我回來了……”

“這次你沒有放開我,你抓住了我。你沒有逃,你沒有拋棄我。”戟辰岫抓住了尉遲景緣的手,那麼緊。緊到讓尉遲景緣心疼,自己虧欠他的太多了,多到讓他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岫兒,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多好啊……咳……咳……你終於不再騙我了……”雪白的絲袍染上絲絲的血跡,他蒼白的臉上也帶著安慰,嘴角的那抹嫣紅十分的礙眼:“你來找我了,我等了太久。你終於是我的了,再也不想離我而去了。”

“岫兒……”尉遲景緣泣不成聲,纖細的指尖劃過他的容顏:“你是為我等了這麼久?我真該死……岫兒,我終於可以好好的陪你了。”她的雙眼緊緊的閉上,一滴滴的淚順著清冷的麵孔滴落在男人的銀發上。

“還記得那句話嗎?”他毫無力氣的眼睛溫柔的不能再溫柔了。

“記得,岫兒,我記得。”尉遲景緣泣不成聲的點點頭:“你說‘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請你不要,一定要帶著我離開,我戟辰岫即使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岫兒,等我,我守護你十年,把我所有的罪孽償還了,我就來陪你。”她的手貼著戟辰岫的手,那麼的緊。

冰天雪地裏,同樣如雪般的人兒,絕世的容顏,絕美的身姿,相互依偎。男人銀白色長發緊緊的纏繞在女人烏黑的秀發上,那麼的緊,不留下一絲縫隙。

後來,據說生活在山下的人傳說,雪山頂上經常傳來嗚怨的羌笛之聲,笛聲纏繞的竟是綿長的思念之情。那情意,讓人聽了淒然淚下,久久不能脫離。

有一次,山下的人前去采藥,恍惚間,似見到一位白衣素裹的女人,她的頭發長至腳踝,容顏美的讓人不敢直視。采藥人以為遇上天神,磕頭拜見,那白衣女人長袖一揮,竟不見蹤影。

多年以後,再也沒有人聽見那羌笛之聲了,也再也沒有人見到那白衣白發的女子。這一段故事逐漸被傳為佳話,最初傳頌的人為這個故事起名起名:一夢千年。

後來,有一對采藥的爺孫路過,孫子好奇的指著一方墓碑:“爺爺,這為什麼叫一夢千年呢。”

“嗬嗬,這啊,是說給那些最後才知道何為珍惜的人。如果不是爺爺當年為他的執著感動,挖了長白山萬年的野參讓他續命,他恐怕也等不到那個時候咯,終是一夢千年啊。”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老人笑的合不攏嘴,但神情中也不無歎息。

“爺爺,那個人是誰啊。”小孫子拽著爺爺的衣服想要尋根究底,終是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