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了很久,戟辰袖終是放下心裏的不平靜:“算我多慮,走吧,淩易,此刻皇上必定勃然大怒,我們去看看……”
除了西門,尉遲語棠片刻不停,她的心跳得很快,從來沒有這麼的迅速,即使的當初第一次和林月襲一切策劃了五行湖的詭異事件她亦無如此的慌張,現今,在戟辰袖的眼皮底下,倒是緊張了三分,偷偷從尉遲景緣和古娉婷的口中探聽到完顏論凰和古娉婷之間的種種,她便掏空了心思的想著如何打垮古娉婷和尉遲景緣。
這一石二鳥之計,防止了古娉婷再去幫尉遲景緣,毀了尉遲景緣的羽翼,另一方麵正好借完顏論凰打擊戟辰袖,好讓自己有機會出手,重新贏得戟辰袖。這計甚是妙,還有一點就是她可以借此,打著幫助戟辰袖的名號把這件事做的不透風。
完顏論凰行事果然密不透風,她一開始根本毫無蹤跡可循,直到用古娉婷給的香料引路才慢慢地在一個超乎於人間仙境的低穀處看到了騎在高棕大馬上的完顏論凰和幾個隨從。
完顏亮論凰穿著盤領衣,全身上下都是一片雪白,袖口間墨藍色相變,倒也應了女真人於境穿衣的唏噓,腰係吐骼帶、腳著烏皮鞋,頭發倒是沒有任何裝飾,隻是按照戟國的習俗紮了起來,露出兩邊的長鬢,看起來倒是粲然生姿,多了一份文弱書生氣。
手心裏一枚石子漸漸上了熱度,發力,石子扔了過去,馬兒受精,徘徊了起來。
“完顏皇子。”隨著馬兒的徘徊,尉遲語棠也現身。
犀利的眸子裏都是傲視一切的狂妄:“哼,擋我者死。”
“皇妃派我前來迎接,望皇子去往他處稍作片刻停留……”見完顏論凰似有疑慮,整個眉頭都緊皺,她上前一步,卑躬著:“這,宮中恐怕有詐,望皇子三思啊。”
“娉婷?她果然如我所猜,來了戟國,哼,我看她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什麼時候也管起本王的閑事了。”拉著韁繩,穩了一下馬匹,完顏論凰跳下馬,向著尉遲語棠的方向:“你是何人?你以為你能阻止我嗎?”諷刺的眼神擦邊而過,讓尉遲語棠不寒而栗。
這個男人一身的狂躁氣息,古娉婷喜歡的男人居然是是這個樣子的,她實在沒有想到。
倒是在她無言察覺的時候,完顏論凰似乎在打量著她:“一個為情所上的女人,你想要的不是幫助娉婷那麼簡單吧,嗬。”
尉遲語棠心裏一驚,為何這個男人可以輕而易舉看出她內心的惶恐,這樣不可一世的男人不是從來不會穿透其他人的嗎?為何?她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被完顏論凰的語氣和這寂靜的夜幹擾了。遙想起以前她和戟辰袖的種種,現在都是過眼雲煙,如何不累?
月輝灑弄堂,竹席半涼,晚風撫弦暈淚光,瑩潤成殘詞幾行。
猶記那時年少,焚一簷檀香,你白衣素雪撥弦奏求凰,我水袖飛回移步舞纖腰,海棠入窗月撩人,浮生醉酒有微醺的風情。
驀然回首夜上三更,青燭伴衣袂翩然,孑影唯有孤燈賞,無絲竹聲響。月稀薄了香氣,七弦琴沾染青塵,無人來彈,那未完的舞曲何時再續?憑弦寂,難訴衷腸,不敢促弦,怕驚擾舊憶太過溫柔。
線裝詩集漸泛黃,玉蘭凋零掩月光,歲月荏苒染指滄桑,終始悟,瑤琴七弦原是為情思:一弦空繾綣,二弦長相憶,三弦離人淚,四弦胭脂惱,五弦顏憔悴,六弦烏發老,七弦誓言永不悔。
浣青絲作弦,引相思為琴,舊樓陳院裏囚成一軸雋永守望,等你歸來,弦心如初,我如弦,寂靜無言待一場邂逅。
那時她的愛戀,她的傾心,他和她的琴瑟和鳴都是假的,她愛他,他不愛她,這一切一開始隻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最見不得別人的眼淚,完顏論凰也收了自己的幾分咄咄逼人:“既然你是娉婷派來了……你們退下,有什麼請詳說。”
見到完顏論凰似乎沒有一開始的那般咄咄逼人,她的心也漸漸回過來。現在本是完顏論凰真心同情他,讓她可以徹底在陌生人麵前揮灑情緒的時候,可是她做的卻是趁人之危,僅此而已。
想著,她又靠近了幾分:“二皇子好眼力,資質語棠心有愁悶。”並沒有在意他的無禮,他是天賜麟兒,性情有時頗為古怪,傲慢自然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