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休斂住心思，抬頭對上他漆黑如夜的眸，“我確實不是他的死士。”
鳳花左又露出他一貫溫和的模樣，坐回茶桌跟前，撚起茶杯，“哦？還有呢？”
“當年湘妃的事，我確實有參與。”
鳳花左握茶杯的手一滯，但很快恢複了平靜，懶懶道：“唔。還有呢？”
華休不確定的看著他，一時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想幹什麼。
“還有……我是天語閣的閣主。”
鳳花左的神色終於有了波動，眼眸中似多了些冷意，“所以呢？”
華休說了這麼多話，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臉上也露出些許痛苦之色，微微喘了幾口氣，“當年的事是我一手策劃的，赫連暮塵根本不知情，你也可以去調查，湘妃出事的時候他根本不在上京！所以，你要是想為湘妃報仇，大可殺了我，不要與大楚為敵，不要傷害大楚的百姓！我華休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鳳公子不要牽連無辜！”
鳳花左的臉上退去了先前的溫和，漆黑的眼眸猶如萬丈冰淵，豁然起身，冷冷道：“這麼說，當年之事，都是華休公子一人所為？”
華休抬頭，“正是。”
鳳花左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你該死！”
突然出力，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緊接著左肩上傳來刺心的疼痛，讓華休幾乎忘了呼吸。
鳳花左的腳死死的踩在他左肩上中了暗器的地方，血立馬滲透衣服，流在了地上，染紅了他的錦靴。華休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下。鳳花左卻冷哼一聲，腳下再次用力一碾，用冰冷徹骨的聲音道：“你不是想死麼？那我就讓你嚐嚐什麼是生不如死！”
華休的視線開始渙散，但肩上的痛讓他還保持這清醒，扯出一個苦笑，這時要是昏死過去，什麼都不知道該多好！
不知道鳳花左說了什麼，進來兩個侍衛，將他架起，拖到了外麵，將他綁到一根柱子上，外麵的寒風讓他又恢複了幾分清醒，原來是打算讓他凍死！
兩個侍衛提了兩桶河水‘嘩嘩’的潑在他身上，露在外麵的皮膚像是被刀淩遲一般，痛到僵，痛到麻木。每次感覺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就會有人再次潑水，讓他清醒過來，反反複複，痛不欲生。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逝去，鳳花左卻走了過來，拿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看著氣息奄奄的他，眼中露出輕蔑的神色，“你不是想知道那一千人的下落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鳳花左低頭在他耳邊戲謔道：“根本就沒有什麼一千人質，隻不過是拿來騙你們這些笨蛋的。你沒發現，隻要是他們攻下的城都是空城嗎？因為他們一個人都不會留，對他們而言，他們攻下的城市應該由他們的子民居住。”
華休吃力的抬起眼眸，鳳花左卻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對身邊的侍衛道：“他們來了沒有？”
那侍衛拱手道：“到了，正往這邊趕來！”
鳳花左點點頭，轉身間，已看見幾個人影向這邊走來。待他們走近，眸中的厭惡與狠厲又被往日的溫潤取代，迎上前去。來者三個人領頭，後麵跟著十來個身著夷人服飾的兵卒，走在最前首的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身著鎧甲，腰挎大刀，背上背著弓箭，濃眉劍目，皮膚黝黑，猶如地獄來的惡魔，讓看者皆是脊背發涼。鳳花左溫雅拱手，“刁將軍有禮！”
又轉過頭對其身後左右兩邊的兩位年輕男子道：“懷賦兄、懷澤兄別來無恙！”
刁緣木點頭應了一聲，神色並沒有多大改變。簡家兩兄弟也是身著鎧甲，身子骨比原先堅實很多，衝他笑著點點頭。
“由鳳公子鎮守這東北麵，本將放心！”
刁緣木環顧四周，滿意的點點頭。在看到綁在木樁上的華休時微微一愣，卻並沒有言語，仿佛已經習以為常。
簡懷賦也看見了樁上的人，笑到：“不知是哪位又惹鳳公子生氣了，落得個被活活凍死的下場？”
鳳花左謙和的一笑，“昔日的一個仇人！不過具在下所知，他好像與那赫連暮塵有些淵源。”
簡懷澤‘哦？’了一聲，走至木樁跟前，看著眼前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華休，將他的臉抬起來一看，怔了怔，慌道：“八哥你來看看！”
簡懷賦蹙了蹙眉，不悅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在夷人麵前丟臉！
簡懷澤的反應顯然也勾起了刁緣木和鳳花左的興趣，二人也走至木樁跟前，不解地看著樁上的人。
簡懷澤又將華休的臉抬起，讓簡懷賦看，“八哥有沒有覺得他像一個人？”
這下簡懷賦也愣住了，湊近仔細看了看，喃喃道：“確實像……”
卻在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輕輕的傳來。
“八哥十哥還記得十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