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的家在s市城邊的一個住宅區,這裏的房子都是修建於七八十年代,是三層高的青磚樓房。雖說兩年前就寫了拆字要重新改建,但到現在也沒有動工,不過這並不影響人們的生活,水電都是通的,雖然比不上城中的高樓大廈漂亮,但也有一種古老的特殊美。
而原本該在醫院療養一個禮拜的羅川卻在家裏呆了一周時間,這一周時間沒少受他後媽王愛英的辱罵和白眼。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雖然決定了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但知道現在還不是跟王愛英抬杠的時候,隻能忍氣吞聲,忍辱負重。
今天早晨他早早地便起了床,和衣站在衣櫃前久久地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直到王愛英出門上班去後,他才告訴自己,該上學了,該實行自己的計劃去了。因為他臉上的淤青已全部消失。
他提著自己的書包出了門,雖然沒有找王愛英拿他那一天僅有的十元生活費,但他現在不缺錢。他在家忍辱負重的這一個禮拜,把從小學到初一所有的課本全部收起來,趁王愛英上班去時拿到樓下的張老頭那裏賣掉了,張老頭沒有秤,直接給了他一百元錢。
現在他提著書包和揣著賣書本的一百元錢站在門外陳舊的樓道走廊裏,抬頭仰望著蔚藍色的天空,鳥兒在天空中飛翔,累了則停落在電線上休憩。忽然覺得鳥兒都比他幸福,有廣袤無垠的天空供它們翱翔,有電線供它們休息,可自己呢,有什麼?
這時,他家隔壁的隔壁傳來了陶瓷落地破碎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一個女人的叫罵聲:“你這個賤人,賠錢的貨,你怎麼不去死,一天就知道找我要錢,老子哪來的這麼多錢給你。”
那是他從小青梅竹馬呂穎的家,不用想他也知道呂穎是為了錢的事被罵。其實呂穎的命跟他一樣的苦逼,爸爸在她上幼兒園時跟別的女人跑了,她媽不知是腦袋氣得出了問題還是心靈受到了創傷。從那時起,呂穎就再也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天天幹活不說還得挨她媽劉芬蘭的媽,而且極難聽,賤人,賠錢貨,怎麼不去死之類的就像家常便飯。呂穎說:“有時我在懷疑是不是她親生的。”
“我是個賤人,也是個賠錢的貨,可我這個賤人賠錢貨也是你生的。”這是羅川第一次聽到呂穎和她媽頂嘴,在他的印象中,呂穎從來都是保持沉默的。
“你……你……你……”劉芬蘭一巴掌落在了呂穎臉上,門外的羅川隨著這一巴掌落在呂穎臉上時,心莫名的緊了一下。“你以為老子賺錢很容易嗎?”
“你不賺錢本來就很容易嗎?兩腿一張錢就輕鬆來了。”呂穎說這話是有緣由的。劉芬蘭是個妓女,附近的人都知道這事,而且使她這個做女兒的在周圍很抬不起頭。
“你……你。”劉芬蘭氣得說不出話來,揚起的也手最終沒落下來,使本來做好準備閉上眼接受這一巴掌的呂穎睜開了眼,隻見劉芬蘭從口袋裏拿出五十元錢用力拍在桌上,“你拿去死,永遠別再回來了。”說完她便走進臥室倒在床上,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眶滾了出來。
呂穎拿著錢便出了門,出門便碰著了門口站著的羅川,她心裏驚了一下,邊走邊說:“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很賤呀?”
羅川跟在呂穎的身後,他並沒有覺得呂穎很賤,他知道,除了呂穎自己也就自己最清楚她的處境了,他不能說她賤,隻能說是命運的安排。
這一刻,他竟然萌生了一個想要給呂穎一個美好幸福生活的念頭。當然,他也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於是這更加堅定了他要改變命運的想法。
“原來你也是這麼覺得是吧?”呂穎見羅川不說話,心裏有些不高興,盡管她知道羅川不會有那種想法,但依然還是這麼說了。此刻已到了樓下,她解開自行車鎖便要走。
羅川一把拉住她的車後座,嬉皮笑臉地說:“怎麼可能呢?咱倆從小一塊長大,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
“那我是什麼人?賤不賤?”
“人肯定是好人啦!而且還是我認識的,至於賤不賤這個問題,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你小時候背著我用彩筆在身上亂塗畫,然後把衣服脫得一絲不掛叫我看,你說賤不賤?”羅川開起了他經常開的玩笑。
“你混蛋,我什麼時候這樣做了。”呂穎小臉羞得紅彤彤的,一拳打在羅川的胸口上。
“你自己不記得了就算了,還死不承認。”具體有沒有這回事,羅川自己也不清楚,但他每次都這麼說。小時候的事誰記得清楚,也許真有這回事,但她也許忘了,所以呂穎雖然每次嘴上不承認,但在心裏也默認了。
“滾。”
“好,叫我滾是吧!那我就到學校去告訴別人你把衣服脫了叫我看你身子的事。哼!”羅川說完欲要走。
呂穎又是一拳打在羅川的胸口上,“滾!去吧。”
“哎!我告訴你哦,別打我胸,我這個人是有個特點的,別人打我哪裏我還哪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