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八(上)(2 / 2)

可能是開玩笑吧?可是,大過年的跟我開這種玩笑也著是實可惡,更可惡的是,我居然動心了。

“柰子。”電話那邊傳來了他沉穩的聲音。

柰子,他叫我柰子。這是一個很別扭的名字。聽得久了也就習慣了。我覺得這總比叫什麼蘋果的好多了,聽著像一個十四歲的小妹。健說這是他的專屬稱謂。隻有他才能叫。我聽著就像清泉流過心尖一樣,很愜意的感覺。起先他是叫我蘋果的,我覺得聽著太別扭,沒同意,他就改稱apply,我說你兄弟你能不能換點別的啊?

他答應得很快,說好吧,就叫柰子吧。

好罷,就叫柰子。

我以為是他終於妥協了,字典一查,操,還是蘋果的意思!

“柰子。”察覺到了我的神遊,他再叫了一聲。

“啊,什麼?”我回過神來。

“我是說真的。”他的男中音很好聽,我聽到了他的後半句,“我是認真的。”

“真的?”我還是難以置信,他不是正常人嗎?

“真的。”

“沒騙我?”

“沒騙你。”

然後我沒有說話了,也許是幸福來是太突然,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樣應對。

“喂,柰子。”他叫我。

“嗯。”

“你是答應嗎?”

這就是開局,刪去繁枝,夢裏花開,終究不是結果。其實我還是很幸運的,因為是我先愛上他的,愛上一個異性戀,這對同性戀來說是犯了兵家大忌。本已為是場無望果,卻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轉性的,聽說現在很多年輕人愛嚐鮮,他們隻是喜歡特別,但那畢竟與真正的gay不同,我不知道他屬於哪一者。因為不也想,越想越細,就會讓我不敢想。

暗戀他一年,與他相戀三年,四年,這就是大學,學了一場情事,也該懂得現實與理想的差距。

我低下頭,看著手機,零點剛到,電視裏傳來了12點的鍾聲,周圍響起了煙火尖銳而特有的鳴聲。

健的家業雄厚,他父親經營著一家頗具規模的公司。大學畢業後,他就要繼承父業,而我和他,也該是盡頭了吧?畢竟,他家家規守舊,這種關係在上一代更是不恥,我和家產,不知道健心中的天平斜向了哪頭。

“分手吧。”手機震動起來,我急忙打開手機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三個字,意簡言賅,毫不含糊。

真是爽快啊,一個字一年,我用三年換來了這三個字。

畢業的時候,健說再怎麼隱瞞也不是辦法,幹脆直接麵對吧,我點頭,卻沒有去,我受不了別用異樣的眼光,或許是這樣吧,我沒有陪他去,換來了這樣的結局。

我可以想像他的家人是多麼的震驚,他的父親是多麼的憤怒,我甚至聽到了他們尖銳的罵聲,健一定在極力的說服他們,但是他失敗了,他反而被他們說服了,屈服用金錢與世俗之下,在眾人的眼光中怎樣用顫抖的手向我發出這樣的短信。

這些都是我想像的,但我想離真實也差不了多少,因為我確實收到了這樣的短信,在這個洋溢著快樂氣氛的除夕之夜,當周圍都響起了熱烈的爆竹聲時,我的腦子一片轟鳴。

過了很久我才反應過來。我想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離開這個城市,我不像他,有太多的牽絆,我七歲喪父,母親離我而去,自滿了十八歲之後便與法定監護人劃清關係。如今看來,還真的是了然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