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尋憶(1 / 2)

綠絛扶著楊柳腰,清風挽著紫蘇花香,上京城皇宮內,馨香四溢,沁人心脾,夜靜恬涼。輕嗅花香,我似要溶化,月光融融,傾灑在流盞宮上頭,數著在流盞宮呆的日子,怕有半年有餘,而我也失憶了半年有餘。沒人敢告訴我我的來曆,即便是宮婢們也隻低頭頷首,叫我皇妃娘娘,我壓下心頭的疑惑,也應下了這平白來的美稱。美稱,讓我有了流盞宮,有了一屋子的宮婢,有了帝王在側,恩寵無限,卻也有了半生浮歎。其實這不是我想要的,我隻要我的身世來曆就好,宮裏的人,卻對我的事諱莫如深,連他也不願提及。他說,央紫,過去你沒有我,現在有我,就夠了。我愣了愣神,隨即又笑了開來。慕容驁,你似乎不太了解我。我壓下所有不快,冷冷的盯著他的臉,一字一句道。隱隱的,這半年來,夢裏一直重複一段對話,莫要信他,莫要信慕容驁。為什麼。他不是愛你,他是要害你,看你的記憶也被他抹殺了去。有人輕笑,莫要信他,莫要信慕容驁。夢魘如鬼魅吸食我最後殘存的意識。眼前一陣眩暈猝不及防,我倒下了,流盞宮此時看來,不再華麗異常。央紫,央紫,慕容驁竟慌了。恍惚,央紫,我厭了這名字,慕容驁莫要念我,請允許我,不再愛你了。我什麼也沒留下,收拾了細軟。攝魂香讓今晚流盞宮的人睡的正好,慕容驁睡顏緊皺著眉,不得舒展,俊臉裏,似乎有我看不懂的憂傷,化不盡的情意。可是,我需要的是記憶,不是愛意,他當真終是不明白。芙蓉似錦,碧霄雲漸,馥悠閣裏,我度了一個涼夏。馥悠閣的姐姐們,待我極好。馥悠閣的老鴇繪娘總說我是個美人,十六歲的芳華,戴著銀白色麵具,著一襲白衣,倒掩了我的女兒模樣。我笑笑,並不作語。入了束淩宮,成了一名殺手,何談女兒模樣,我扮作男子,便是男子好了。我知道自己會武功,似乎並不弱,可在人才濟濟的束淩宮,我並不出眾,我隻是一名在普通不過的殺手,入束淩宮,隻是為了我想要的東西。素聞束淩宮宮主一年前易了主,現任宮主叫白泠,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行蹤詭秘,極少在宮中露麵,但卻是馥悠閣姑娘們最心儀的良人。時間一長,我不由得對他上了心,我想認識他。還傳聞白泠苦戀束淩宮殺手央雪,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央雪芳心已允他人,而這段苦戀以央雪之死,白泠位任束淩宮宮主為果,一年以來,無數女殺手,美人許心與他,他視若無睹,折碎了多少女子情。隻是聽著央雪的名字,我竟心如刀絞,不知為何,如此熟悉。收起長劍,我完成了這月最後的任務,正打算回馥悠閣,可與往日不同,這日,我遇到一個人,他坐在雪岩崖上,白衣墨發,戴著銀色麵具,夕陽得餘暉照在麵具上,我覺得有柔和的光灑在雪岩崖上大朵大朵的紫蘇花,一瞬間,我有失神。公子,我們似曾相識,我摘下麵具,笑盈盈。不是似曾相識,是舊識。清冷的聲音我很是喜歡,我想他定然是識得我的。摘下麵具,可以瞧見,他五官出奇的精致,帶著特有的清冷,眸子裏有看不透的深邃,下一句,他說,央雪。我怔忪地幾乎要倒下,有多久沒聽過著名字了,若每每聽見,似椎心泣血般,我努力撐住,使臉色恢複正常,可心卻在不停的流血,盡管我不知道我曾經發生過什麼,但那一定好悲好悲。那白衣男子竟徑直一把抱住了我,我掙脫幾下,隨即放棄抵抗,因為他說,一年前我親手殺了你,我不相信你就真的醒不來了,我以為,我以為這會成為我一生的遺憾。哽咽過後,隻聽見他卻言語,嫁與我可好。什麼。和見過一麵的男子,私定終生,馥悠閣的姑娘們怕會笑話我的,再也沒有比這樣的事情更荒謬的了。我不知自己究竟是央紫,還是如白衣男子所言的央雪,但我能肯定的是,白衣男子愛的是央雪,慕容驁愛的是央紫,依他們的種種表現,央紫和央雪怕是雙生姐妹,而我可能有一個姐姐亦或是妹妹,而她可能香消玉殞,不複長存。而我是為這失憶的嗎,一時間,我竟不知所措。我掙紮出白衣男子,揚長而去。而他始終沒有追來,我想,憑著對記憶的敏感,我是喜歡他的,不是現在是過去。有一個答案可以告訴我,束淩宮殺手央雪的身份,束淩宮有厲行百年的一條宮規,殺宮主,易宮主。而據馥悠閣的姐妹們說,當年入選宮主的名額隻有白泠央雪二人,想必殺死央雪的白泠,心中很是痛苦的吧,殺死自己心愛的女子,自己卻成了宮主。我竟心疼起他來,這樣的錯愛與錯果,牽絆了他半生。回到馥悠閣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白衣男子卻早早的候著我了,我自認輕功不錯,可見他的輕功束淩宮無人能敵。他淺笑,在下白泠。我猜到了,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了一聲,參見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