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昭寧九年,秋,連祁山皇家獵場。
正值一年一度的秋狩季,整個獵場內旌旗飄飄,戒備森嚴。此次有幸隨行的皇子武將們皆騎著高頭大馬,嚴陣以待。如此大的陣仗,但奇怪的是在場卻無一人有半分動作,人人都屏息嚴肅盯著獵場的入口,似乎在等待什麼一般。
高台之上,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正襟危坐,方正肅穆的臉上不苟言笑,正持著一杯方方由內侍送來的雪頂含翠淺飲,抬手低眼間,一派皇家威嚴不可侵犯的氣派自然而然地傾瀉而出。
遠遠的,有太監一聲唱諾:“肅王到!”
過分尖銳的聲音令在場之人皆一個激靈打起了精神。皇帝亦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莊嚴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但眼底卻有一絲陰翳疾閃而過。
一輛低調大氣又不華貴的馬車由遠而近。車停穩後,先跳下來的是兩個侍衛著裝的年輕男子。兩人的麵貌極其相像,隻不過一個臉上滿是笑意,看起來十分的爽朗陽光,另一個卻是一板一眼,木訥端肅,較之另一個明顯成熟穩重了許多。
他們下車後並未走遠,而是恭敬地候在了車旁,滿臉笑意的楊帆笑嘻嘻道:“王爺,到了。”
眾人心中一凜,終於來了!
風過無聲,萬籟俱靜。
車簾掀開,一角白衣率先映入了眾人的眼簾,緊接著是黑的袍,墨的發,麵如冷玉般俊美無雙,高華而尊貴,清冷而淡漠。
早有內侍送上了短梯,卻不敢抬頭看那人一眼,又恭敬地退了下去。他緩緩而下,高而挺的身影,不是仙,卻比仙更遙遠,不是皇,卻比皇更威嚴。冷漠的雙目淡淡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明明不帶什麼感情,但所有人卻還是被這目光看得心底一冷,不敢怠慢,連忙下馬跪迎,齊聲問安:“參見肅王!”
大楚肅王宮悅華,手握重兵,權傾朝野。這樣一個超然的地位,讓那些文武百官皇親貴戚們,無論是誰都對他有一種來自心底深處的畏懼。
“起來吧。”冷冷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宮悅華並沒有看在場眾人一眼,隻是朝台上淡淡喚道:“皇兄。”
“皇弟。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朕還以為你這次又要稱病告假。李全,還不快給肅王搬把椅子!”
皇帝宮無雍站了起來走到台前說道,向來嚴謹不阿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三分笑意,看起來平易近人了許多。當然,這一切都要在忽視他眼底那抹深藏的陰沉之後。
自登基以來,皇帝便一直對肅王恩寵有加,多番忍讓。就看今日,敢讓堂堂大楚的皇帝在大太陽底下等了這麼久,卻連一聲降罪的話都無,全大楚,也隻有肅王殿下有這個特權了。新晉的官員見此,都道皇上心懷寬廣,與肅王更是手足情深。而那些知道內情的老臣們則似商量好般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對最有權勢的兄弟你來我往,心中各自有各自的計較。
台上,太監總管李全答應一聲,正要動作。卻被宮悅華抬手製止,“不用了。這次本王正想玩玩,直接開始吧。”
宮無雍眼底一沉,隨即又恢複了常態,道:“既然皇弟有這個雅興,好,那狩獵就開始吧。”
鑼鼓頓時齊鳴。
一幹皇親武將們再次翻身上馬,勒緊馬繩朝山上衝去,一陣又一陣的塵土飛揚,標誌著這場獵物的角逐正式拉開了帷幕。
日影西移,時間流逝。
偌大的連祁山內,一聲暴戾的虎嘯突然響起,老虎矯健的身影猛地撲出,就在這時,一支冷箭如流星般飛過,正中其腦袋,虎嘯戛然而止,砰地一聲載倒在地,龐大的身軀抽搐了兩下便徹底死透了。
“好箭法!”楊帆高聲呼讚。
楊飛下馬檢查了一番後向隨之而來的宮悅華稟報:“王爺,是頭成年的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