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裏彌漫著一股濕濕的空氣,王儃皺了皺眉頭,這樣的環境裏人呆上三五天還能受的了,若是呆的久了,恐怕都會落下一身的毛病。
這片叢林很大,五萬人隱藏在裏麵根本占據不了多大的空間,王儃剛才還在擔憂會不會被隱藏在這裏的軍隊襲擊,這會倒因為找不到他們而有些煩躁起來。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遠處不時的傳來一兩聲野獸的嚎叫。
王儃一隻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長劍,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前方。
“唰!”正在他全神貫注注視著前方的時候,地麵上突然彈起一條繩索,他一個受腳不及,被繩索結結實實的絆了一下,趔趄著朝前衝了兩步。
被他牽著的戰馬頸子上吃力,也向前躥出兩步,兩隻前蹄恰好絆在那條繩索上。
戰馬兩隻前蹄一軟,“噗嗵”一聲跪倒在地上。
手中還扯著韁繩的王儃被戰馬栽倒時的力量牽扯,也一個跟頭撂倒在地。
他正想爬起來,四周的灌木叢裏卻躥出了許多穿著燕軍鎧甲的兵士,幾十支長矛同時抵到了他的身上。
“你是什麼人?”一員燕將帶著幾名隨從分開圍住王儃的兵士走到他的麵前,擰著眉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是臧妎讓我來的!”見四周全是燕軍,王儃仰著臉回答道。
聽到臧妎的名字,燕將遲疑了一下,隨後又伸出一隻手說道:“既然是侯爺讓你來的,那你有什麼憑證沒有?”
王儃從懷裏摸出那塊玉玦遞給了燕將,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項燁在訓練“烏衣衛”的時候,就是按照執行特殊任務來編排的訓練計劃。王儃和他的烏衣衛注定是要以少對多,經常陷入敵人的包圍中,可眼下被一群不知是敵是友的人用長矛指著,他心裏還是感到一陣發毛。
翻來覆去仔細把玉玦看了一遍之後,燕將也不還給王儃,而是往懷裏一揣淡淡的問道:“你來這裏是想要我們做什麼?”
“臧妎希望你們能夠進攻圍困薊縣的燕軍!”王儃在說話的時候朝圍在四周的兵士們看了看,這些兵士全都穿著燕軍的鎧甲,讓他們去進攻過去的同澤,不知道他麼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果然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林子裏的燕軍騷動了起來,許多人相互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更有甚者把兵器往地上一摔高聲喊著:“要是讓我們去打自己人,這兵老子不當了!”
燕將抬起一隻手,止住了騷動的官兵,語氣平靜的對王儃說道:“讓我們去攻打燕軍,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本身就是燕軍,這不是讓我們去殺自己人嗎?”
王儃笑著搖了搖頭,推開架在他身前的長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才對燕將說道:“我們都是中原人,無論是哪個國家對其他的國家開戰,都是在自己人打自己人,真正的外人是匈奴人!”
他的一番話把所有燕軍全都說愣了,這麼多年來,燕地也沒少受匈奴人的襲擾,就連臧荼做了燕王之後,匈奴和燕國之間雖然大戰沒有,但小摩擦也是不斷,不少邊城被匈奴人劫掠燒殺,所有燕國人也同樣恨透了匈奴。
“夏王一直致力於同匈奴開戰,可燕王卻為了奪取夏國的土地暗中派人刺殺夏王。”見燕軍全都怔住不再說話,王儃接著說道:“夏王忍無可忍才命令李鑫蓬將軍突襲薊縣,攻占了燕國的都城。兄弟們,你們是願意跟著一個喜歡窩裏鬥,對匈奴卻采取綏靖政策的王,還是願意跟著一個一心將匈奴驅趕出去,為中原人開疆拓土的王?”
王儃朝四周看了看,見燕將和所有燕軍都不說話,他接著說道:“兄弟們,其實我們都厭倦了戰爭,尤其是厭倦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戰爭,可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在自相殘殺,而匈奴人卻趁機殘殺著我們的親人。如今圍困薊縣的燕軍都是想要把燕國分裂開來各自為政的,燕國一旦分裂,更沒有強大的軍事力量與匈奴抗衡,匈奴的鐵騎就能長驅直入,將整個燕國吞並!你們是願意在中原人的帶領下走上富國強兵的道路,還是願意被異族奴役?”
“別說了!”王儃還要繼續說下去,燕將把手一抬,製止了他,對他說道:“你說吧,要我們怎麼打?我把軍隊交給你指揮,這一次我們全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