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過來的人也不說話,在離他近了之後,手中長槍猛然向前刺出,直取項燁肩頭。
在先前的戰鬥中,項燁雖然砍殺了不少秦軍,他的身上卻也受了幾處傷,傷口正向外流淌著鮮血,隻是他完全沉浸在了殺人的瘋狂中,所以才一直沒有感到疼。
當斜刺裏衝出來的這人長槍朝他刺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抬劍格擋,可是他手中那柄已經有了裂痕的短劍如何能擋的住對方大力刺來的一槍,劍槍相交,隻聽“哢嚓”一聲,項燁手中的短劍頓時斷為兩截,長槍的槍尖深深的紮進了他的肩頭。
持槍刺向項燁的正是白無意,他在得手之後,心中不免得意,長槍向上一挑,把項燁高高挑了起來,用力的朝一旁甩了出去。
把項燁甩出之後,他又大叫了一聲:“休要傷他性命!”縱馬向還在半空飛著尚未落地的項燁衝了過去。
被甩飛之後,項燁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他絕望了,穿越到這個時代僅僅隻過了十幾天,他就遇見了比穿越過來時那場戰鬥更加血腥的一戰,更讓他感到絕望的是剛才衝向他的那個人。
那人的長槍向他刺過來,他竟然連一招也擋不住,直截被對方刺穿了肩膀挑飛了起來。
在強大的敵人麵前,他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正漸漸消退,他甚至開始期盼死亡,隻有死亡才能讓他遠離充滿血腥的戰場,讓他得到永久的寧靜。
“蓬!”一聲悶響,正從半空向地上落去的項燁撞上了一個堅硬中略帶著些柔軟的東西,他感到自己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摔落到地上,而是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他撞到的應該是接住他的人胸前堅實的皮甲。
項燁努力睜開眼,朝接住他的人看了看,隻見一張微微泛黑,臉上東一片西一片抹著血漬的人正關切的看著他。
他張了張嘴,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餘將軍……”
說完這幾個字之後,他的頭一歪,昏了過去。
接住項燁的正是餘樊君,他正與秦軍廝殺,突然聽到一陣怪叫,連忙轉過頭來,恰好看見項燁正從廝殺的兩軍頭頂飛過朝他這邊跌落。
他當時想也沒想,翻身跳下馬背,生生的把向地麵摔來的項燁接在懷裏。
見項燁昏了過去,餘樊君的嘴角牽起一抹苦笑,他好像是在對項燁也好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兄弟,你我都盡力了,我們隻能做到這樣,各自保重吧!”
說罷,他把項燁橫著往他的戰馬馬背上一丟,用槍杆往馬臀上狠狠戳了一下。戰馬吃痛,嘶叫一聲之後撒蹄朝他們來的方向奔去。
見項燁被一匹馬馱著朝戰場外跑去,領了章邯命令要生擒他的白無意頓時大急,連忙縱馬追了上去。
可是他的戰馬剛衝出十多步就被一群義軍攔了下來,這些義軍攔在他的麵前,絲毫不做任何猶豫的將手中長矛和短劍朝他刺了過來。
白無意看著漸漸遠去的項燁,無奈的歎了口氣,手中長槍看似隨意的一劃,幾個義軍便被他的長槍劃開前胸飆濺著鮮血飛了出去。
攔在麵前的義軍被他殺了之後,立刻又有更多的義軍衝向了他,縱然白無意一身本事,一時也陷入了苦戰之中。
一直在秦軍主陣中觀察著戰場的章邯見有一匹馬馱著個人朝胡陵方向跑去,連忙朝戰馬奔逃的背影仔細張望了一會,很快他便發現趴在戰馬上的是先前那個身穿與所有人都不同的藍色褲子的義軍戰士,連忙命令左右繞路追趕,一定要把馬背上的人活著帶到他的麵前。
章邯一聲令下,立刻就有數百名秦軍騎士繞過戰場朝馱著項燁的戰馬追了過去。
餘樊君在把項燁送出戰場之後,手持長槍再次殺入秦軍之中。
他帶來的兵馬本來就不多,當他把項燁送出戰場的時候,太陽已整個落到了地平線以下,隻有那殘存的光芒還在心有不甘的給整個戰場罩上一層灰蒙蒙的土黃色,好似它也很不甘心把停留在天際的權利讓給月亮似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朱雞石的援軍還沒有來到,而餘樊君的身邊義軍數目卻在急劇減少,當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還留在他身旁與秦軍拚死戰鬥的僅僅隻餘下了數百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