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又叫做不死鳥,涅盤之時可以浴火重生。
那些將後羿折磨得痛不欲生的金紅色火焰,實際上就是遠古時期落在此地的那隻鳳凰留下的涅盤之火,雖然此火焚燒萬物擁有毀滅之力,但同時也充滿了無窮生機,這就是為什麼後羿的血肉在快要被燒盡之時又會重新長出的緣故。
隻不過現在的後羿正處在崩潰的邊緣,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
……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的感覺才如潮水般緩緩退去。
後羿長長地吐了一口白氣,艱難地坐起身來——之所以說艱難,並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而是由於快要崩潰的精神。
對於一個活人來說,當痛楚超出一定界限之後,肉體上的感覺其實已經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不過精神上的折磨卻不會因為肉體的麻木而有絲毫減緩。
後羿此時的情況便是如此,盡管那金紅色的火焰早已退去,身體上也沒有了灼燒的感覺,但後羿的精神世界卻還是萎靡一片,連視線都跟著有些模糊不清,就仿佛肉體和靈魂完全剝離開了一般。
直到又過了許久,當懷中隱隱傳來炙熱的感覺,他的瞳孔才慢慢的有了焦距。
低頭朝懷中看了看,後羿發現此時的朱雀蛋竟變得通透起來,蛋殼上淡淡的紅光瑩潤流轉,散發著陣陣熱力,一團小小的黑影在蛋中不停蠕動,似要破殼而出。
感覺到小家夥旺盛的生命力,一股親切的感覺悄然浮上後羿心頭,剛剛被折磨得快要崩潰的精神也稍稍恢複了幾分。
“我剛才都差點死了,你也不知道幫我分擔一點。”
後羿對著朱雀蛋輕聲說道,雖然小家夥還沒有孵化出來,但由於血契的關係,後羿知道它其實早就有了自己獨立的意識,所以一直將它當成人類一樣看待。
而那朱雀蛋可能是感覺到後羿語氣中的一點點牢騷的味道,蛋殼上的紅光突然閃耀了幾下,似乎是有些不滿,因為剛剛後羿被那金紅色的火焰燒得體無完膚的時候,朱雀蛋也經曆了同樣的事情。
不過與後羿不同,朱雀本來就是火屬性的妖獸,而且又具有部分鳳凰的血脈,所以小家夥被那金紅色火焰灼燒的時候,不僅沒有感到絲毫的痛楚,反而如久旱開裂的土地突然遇到雨水滋潤一般,覺得越發舒暢了起來。
後羿一時間並沒有想到這些情況,直到話音落下之後,感覺到蛋中的小家夥漸漸變得幽怨起來的心情,他才有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好了好了,我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隨口說說罷了,你可不許鬧情緒!”
後羿伸手在朱雀蛋上親昵地撫摸了幾下,出言安慰道。
然後,少年慢慢站了起來準備伸展一下身體,但隻是剛剛起身,便突然覺得胯下有些不太對勁,於是低頭看去,入眼的情景頓時讓後羿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羞臊尷尬的表情來。
原來先前被火焰灼燒的時候,後羿的衣褲便都化成了飛灰,現如今的他早已是一絲不掛。
不,準確的說應該隻是沒穿褲子而已,因為後羿的上半身此時正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火紅色的晶片,瑩光流轉間隱隱有金光閃爍,好似一副貼身軟甲,將後羿的軀幹緊緊地包裹在一起,而且晶片與身體之間沒有絲毫縫隙,就如同是從皮膚之下長出來的一般。
不過此時的後羿並沒有過多地在意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出現在自己身上的火紅晶甲,而是本能地伸出一隻手來,遮擋住了胯下之物——畢竟一個男人可以不穿衣服,但若是沒了褲子,那就難免會有些別扭不堪了。
“我這是做什麼呢?這裏明明就隻有我一個人,難道還怕別人看去了不成?”
片刻之後,後羿似乎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喃喃自語道。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馬上就移開遮羞的那隻手,而是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當他的目光最終落在另一隻手中輕輕握著的那枚朱雀蛋上的時候,少年仍是像根木頭一樣地愣在了當場。
過了數息之後,後羿有點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朱雀蛋,皺眉道:“你還沒有孵出來,應該看不到吧?”
然而這一回,朱雀蛋卻沒有任何回應,仍是安靜地躺在後羿的手中。
“沒反應我就當你默認了。”
後羿再次對朱雀蛋說道,隻是言語中明顯有幾分自我安慰的意思。
見到朱雀蛋還是毫無反應,後羿心中稍定,終於將擋著某處的那隻手收了回來。
雖然還是有些不太習慣赤身露體,但對於短短數日就經曆了這麼多變故的後羿來說,這件事情最多也就算得上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不僅沒有造成一些難言的困擾,反而令他被火焰灼燒之後就一直緊繃的神經,慢慢地鬆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