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頭 很久以前(3 / 3)

但不同的是,這些氣體中青白色的部分都進入了上方那半邊黑幕,使得這一半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淡,而餘下的那些灰黑色的氣體,卻不約而同地都湧進了下方,讓這一半黑幕原本就很漆黑的顏色,變得越發的厚重深沉。

而更加神奇的是,隨著混沌氣流的漸漸消散,一直都混亂不堪的時空也慢慢變得有序了起來——空間有規律地開始延展,而時間也是沿著空間的紋理慢慢開始流淌。

天地初生,時空漸成。

“大個子,我終於看見你了,你的個頭真大。”小不點看著眼前的巨人,開心地說道。

“看見?看見是什麼意思?”大個子偏了偏腦袋,有些不太明白。

小不點認真想了想,發現這個問題好像一時間根本都無法解釋清楚,於是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大個子先是一愣,然後憨憨地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了。

“你手裏拿的是什麼東西?”小不點盯著大個子手裏握著的一個奇怪的東西,好奇地問道。

大個子揮了揮手中的那個東西,有些自豪地說道:“你是說這個嗎?這是我的一顆牙齒,我就是用它把這裏劈開的。”

小不點又看了看大個子手中的那個東西,正想問問他的牙齒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而就在這個時候,小不點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驚恐,並大聲叫道:“大個子你快看,這裏好像又要合上了。”

聽到小不點的叫喊,大個子便抬頭向上望去,隻見原本還離他很遠的那道天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降到了頭頂的上方,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要碰到自己的頭了。

大個子看了看正縮在自己手中隻剩下了半邊身體的小不點,沉默片刻之後,溫和說道:“不要緊的,我力氣大,看我把它頂上去。”

大個子說完,將小不點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腳邊,然後挺身而起,雙手撐向天幕,便站在了這初生的天地之間……

然而,他這一站,就是十萬八千年。

而且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天變得越來越遠,地也變得越來越厚,大個子的身軀也是長得越來越高……

所以到了現在,大個子已經長得很高很高,有九萬裏那麼高,高到他早就已經找不到小不點——因為小不點實在是太小,小到比他身上的一粒灰塵還要小。

他,看不見他。

然而,

他,看得見他。

其實小不點一直就在大個子的腳邊,但現在除了就這樣每天看著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直到有一天,小不點突然發現,那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身影,那個如今屹立在天地之間的巨人——倒下了。

小不點突然有些害怕,因為他感覺到大個子這一次肯定不是為了要睡覺,一定是出事了。

是的,大個子倒下不是為了睡覺——因為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如果睡著了,可能就再也起不來了,可能就真的死掉了。

其實,大個子從來就不怕死。

他隻是怕他死了,小不點,就一個人了。

但是大個子實在是站得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力氣。

所以就這樣,他倒下了。

然而就算倒下,他仍然還記得小不點曾經說過的話,記得小不點希望能夠多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於是,在他倒下的同時,他的左眼便變成了太陽,右眼變成了月亮,身體變成山川平原,血液變成了江河……

他嘴裏呼出的氣變成了飄動的雲,聲音變成了空中的雷霆,汗水變成了雨露……

而當大個子的身體全部都變成了這些他覺得很有意思的東西之後,在他那即將要消散的一點點意識裏,還回蕩著這樣的思緒:

“這一回小不點應該覺得有意思了!”

……

……

天地間出現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但小不點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艱難地蠕動著隻剩下半邊的身體,緩緩來到一朵剛剛生出不久的小白花旁邊,看著花瓣間殘留著的熟悉的氣息,小不點突然發現,原來對他來說,大個子比這些有意思的東西重要太多。

但是,一切不能重來。

大個子,已經不在了。

一滴好似液體般的東西,從小不點的眼角緩緩滑出,順著臉頰流進嘴裏。

很苦,很澀。

第一次嚐到了悲傷的味道。

“真沒意思。”

小不點心裏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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