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懷疑了，其實……你已經昏迷了六年了。”若雪淡淡地道。
“什麼！六年！”蠻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人怎麼會昏迷六年之久呢。
“是啊，六年，所以我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這下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蠻兒使勁盡力氣才讓自己從驚訝中解脫出來，若雪的存在已經讓他對昏迷六年的事實確信無疑，“那格裏他們呢？”
“他們？”若雪突然變得憂鬱起來，安靜了好久才道：“格裏，表哥和無心伯伯都已經在那次雪崩中去了。”
“去了？”蠻兒的腦袋“嗡”的一聲，想起格裏那張調皮淘氣的臉和放肆的聲音，眼淚便止不住了。
“開始外公以為你也已經死掉了，可是沒有想到找到你時你竟然還活著，那時大概是你被雪覆蓋的第八天。”若雪道。
蠻兒一言不發，隻是不停地掉淚。若雪默默地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
“好，我們去見先知。”蠻兒止住淚水，堅定地道。
“嗯”若雪點點頭，先前一步領著他從屋子走出去。
蠻兒住的地方是霧靈山一處極為隱蔽的聖殿，離萬俟駐所在的神殿並不遙遠，兩人不多時間就進入了神殿的大堂。萬俟駐此刻並不在，隻有幾個兵士沿兩側站守。
“外公可能去無心伯伯的墓穴了。我們到那裏去看看吧。”若雪道，拉住蠻兒一起折回。蠻兒隻感覺到她的手不名原由的發顫，不過很溫暖，就像當初婆婆的手一樣。
“格裏他們是和神司葬在一起的嗎？”蠻兒問道，他隻能看到若雪的側臉，她開始時還會時不時地回過頭來看一眼，但蠻兒一發問，她突然背過臉去。
“若雪，你怎麼了？”
“沒什麼，一會兒到了我再告訴你。”她口中雖這麼說，但蠻兒已經聽出她聲調的變化。
萬俟駐此刻的確在費無心的墳前，這大概是他第一千次來看望神司，六年來，這裏原本的草地已經被他走出一條路。若雪和蠻兒還沒有接近，他就感覺到。六年來，萬俟駐的功力又有了很大的進步，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費無心的死給他帶來的悔恨，如果不是自己的功力不濟，可能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外公，蠻兒已經醒過來了。”若雪在老遠的地方就朝萬俟駐喊著。
萬俟駐麵容平靜，正如原來的費無心一樣，變得不為任何事物擾動心境。
蠻兒走到萬俟駐麵前時才感覺到自己的長大，原來的他隻能到萬俟駐的腰際，而現在竟幾乎與他齊肩。
“先知。”蠻兒施了一禮，讓萬俟駐感到他再非原來那個不知世事的小孩童了。
萬俟駐一捋胡須，道：“醒了就好，不過，這些日子之中，蠻兒你有一個最應感謝的人。”
蠻兒會意，雙膝跪地，萬俟駐一拂袖子，隔著空氣將蠻兒扶起，又道：“這個人不是我。”說話之間轉過身子，看了看費無心的碑文，“這個人是若雪。”
蠻兒聞言回頭看了看同樣驚訝的若雪。
“這六年來，是若雪一個人一直在旁邊照顧你。”萬俟駐淡淡地道。
“一個人？”蠻兒驚奇道，這話未免有些不合實際了。要知道若雪當初不過才十歲多。
“對，從十一歲開始一直到現在。”萬俟駐肯定地道。
蠻兒聽萬俟駐說得真切，又望了望身後的若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自己的目光。
“你們兩個先回聖殿去吧，不過蠻兒你記住明天一早勿必到神殿大堂找我，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告訴你。”萬俟駐道。
“那我能先拜祭一下神司嗎？”蠻兒問道，“當然還有格裏和化雨。”
萬俟駐點點頭，微微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