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大地,好像就是為花而存在這個世界上的。
是的,都是花,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甚至是每一片藍天。
綿延的花海,一寸一寸,伸展到遠方,伸展到看不見遙遠的天邊。
那是一個花的世界,隻有花,隻有香氣,隻有風卷起塵世的塵埃路多這裏,不敢做一個停留。
隻是,這裏沒有生命,有的隻是花瓣,死了的花留下的花瓣。
那身紅衣一步步的靠近,一步步走在滿地的花瓣上麵。
他每走一步,眼睛就多一絲難過,每邁出一步,指甲就嵌進肉裏一分。
他繼續走著,任痛苦在心中苦苦折磨著,痛嗎?已經痛了十年了,不會痛了,可是為什麼心還是會疼,就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疼。
撕心裂肺,卻麻木不仁。
那是不是就還會一直疼下去,直到,自己死去!
他笑了一下,死了,隻要能見到那個女子,死又有什麼關係!
他抬頭,看著那立於萬畝花瓣中的小小木板;葬花地。
葬花地,葬花,葬愛,也葬了自己。
他走著,手心裏已經流出了鮮血,滴落進腳下的花瓣上麵,讓紅的更豔,白的浸染。
白色的棺木就在眼前,在五彩繽紛的花海裏顯得更加的耀眼奪目。
那個女子,就在那裏,每天都在等著自己回來。
小池,我回來了。
冰棺中的女子安靜的睡著,長長的睫毛上麵掛著幾粒晶瑩的霜。
小池,你還好嗎?
他纖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帶著歲月的滄桑。
小池,今天我見到一個女子,她好像當年你的姐妹,那個叫做芷萱的女子。
小池,江湖從此不會再安寧了,你的眉頭,不要再為著眾生皺起來了,月看了,會心疼。
他輕輕撫摸著女子那婉約的長眉,嘴角含著一絲溫暖的笑。
小池,風雨樓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你總是對的,小池。這些事十年前就已經注定了,你說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果注定的,這世上的人都在彼此爭奪著,但是最後,誰都不能欠誰的!
小池,我隻能那麼做,你會理解我的,對嗎?
“閣主”。
花弄月溫柔的眼神仍舊停留在那張小巧精致的臉上,恍然未覺外麵的人外麵的聲音。
“閣主,忠義堂的人……”。
聲音破碎在空氣中,帶著一聲痛苦的悶哼。
“我跟小池說話的時候,不要來打擾我!”
小池,我要出去了。
他留戀的看著女子的容顏,她的嘴角微揚,似在笑著,回答。
“花弄月,你什麼意思?”
一個粗礪的聲音在岸芷花汀響起,顯然是對花弄月這麼晚接待很是反感。
那張怒氣衝衝,帶著疤痕的臉除了顯而易見的憤怒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
這個花弄月真是詭計多端,就連門口都設了那樣一個厲害的陣法,如果不是這些女子適時出現的話,他今天就算是交代到花海閣的大門外了。
花弄月品著手中的花茶,看著嫋嫋的煙氣升騰在自己的麵前,想著木蓮泡的清茶總是口味重了一點,如若紫茶還在,他手裏捧著的應該還是她為他泡的清淡一些的茶的。
“張大人此番前來不是來這裏大呼小叫的指責我來的吧?”
“好你個花弄月,竟然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你就是這樣接待的你的客人的嗎?”
花弄月將茶杯放在桌子上,他還是不喜歡這樣口味的茶的,隻是可惜紫茶不能再回來了,那個神秘的女子就那樣殺了她,他根本來不及施救。那個女子,那個狠心的女子!她怎麼可能是芷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