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小姐在哪兒高就?”
“法院。”
“那很好啊!不知道平時都負責什麼類型的案件?”
“我是,法醫……”
當那個獐頭鼠目的眼鏡男借口尿遁、落荒而逃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說實話,他那個熊樣,白送我都嫌棄;可就是這樣的男人都對我退避三舍,我怒——
法醫就這麼可怕!
出了店門,迎麵而來的西北風刮的我臉頰生疼,忍不住鄙視身後的高級西餐廳。還真TM貴,沒怎麼買過單的我,大概被服務員當成土賊了。那個該死的銼男,居然連帳都不結。
忿忿的掏手機,我需要心靈雞湯。
“子欽,啥事兒?”薇薇安每次喝high了,說話就泛東北味兒。
“你在哪兒?我找你去!”
“暗色。你哪兒呢?我讓海子去接你。”
“不用,我打車。”
掛上電話,抬手攔車——酒池肉林,也是一樣的。
出租車奔流不息,司機大叔個個不同,卻永遠都是話癆。今天這位非常熱愛眼前的這座城市,絮絮叨叨的跟我磨牙。說那邊兒的市民廣場建好了,巨漂亮,可管市政建設那些個大小官員不知道撈了多少油水,不然這麼個小破廣場至於要建三年、花上千萬嘛。又說前麵的太古國際是全市最貴的樓盤,國際設計大師的手筆、全套歐洲進口家具的精裝修、一平米好幾萬,普通老百姓傾家蕩產都買不起,等等等等。視線不由得就往車窗外落去,太古國際是好啊。金碧輝煌的大樓,光看外觀都覺得夠奢華了,裏麵還不知道精致成什麼地步呢!可惜,我也不過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的命,買個七八千一平米的小公寓都還要分期付款。
突然的急刹車嚇了我一跳,司機大叔也罵罵咧咧的嘟囔。伸頭去看前麵,原來是輛火紅的林寶堅尼從太古國際的停車場彎出來擋住了路。身量挺拔的男人下車給路邊青春妖嬈的美女開車門,遠遠的都能感覺那美女膚如凝脂、媚眼如絲。司機大叔在一邊感慨,年輕漂亮確實是本錢哪!我卻忍不住再看看後視鏡裏自己那張模糊、蒼白的臉孔,居然覺得悲涼。
想起前兩天看報紙,說教育部公布的漢語新詞裏有一個“剩女”。官方解釋是,高學曆、高收入、高年齡的一群在婚姻上得不到理想歸宿的大齡女青年。我在旁人眼裏,大概也就是“剩女”一個了吧。不然,單位裏青春無敵的小姑娘幹嘛看見這個消息就屁顛的給我看。台麵上一笑了之的事情,卻忍不住記得清清楚楚、恨的咬牙切齒。
17、8歲的時候,覺得到處都是不錯的男人,區別隻是我喜歡或者不喜歡;20歲的時候,覺得眼前的男人再怎麼好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下一個男人會更好;一過25歲突然發覺,好男人除去已婚的,剩下的居然都是GAY,左挑右選卻沒有一個如意的。轉眼間,我居然29歲了……
“小姐,暗色到了!”司機大叔的大嗓門把我從自怨自艾裏拯救出來,付錢下車。抬頭看看暗色絢麗的招牌,慢慢的笑出來:
找不到能嫁的,隻好找能上的。
我落座的時候,薇薇安正high。塞了個杯子到我手上,就給滿上了。海子在一邊兒攔著:
“這是純的威士忌,你別發瘋!”
薇薇安嬌嬌小小的身形窩在海子懷裏,對著我嬌笑。看閨蜜跟愛人親熱,我居然都能心裏泛酸,趕緊仰頭幹了——
不醉無歸吧!
我酒量還是不錯的,就是一喝多就尿頻。起身去上廁所,海子要陪,看他被薇薇安折騰的手忙腳亂的,我大笑著揮揮手。不就是走不了直線嘛,我腦袋還是很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