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音瑰麵色微訝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人,心中是忍了又忍,卻終於開口問道:“你,真的決定了?”
輕丹一臉的坦誠:“是的。”
“那你便應該知道,從今以後你的身份嘍。”蕭音瑰收起訝異的麵容,嘴角掛上了一抹玩味。
輕丹微微頜首,卻看見了蕭音瑰嘴角的玩味。她的腦海之中突然就回想起醫扇簾在昨晚離開之前的話:“輕丹,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決定了去幫助蕭音瑰複國,那就代表著,你已經不打算報他殺你父母的仇了。並且,可能永生永世你都離不開他……”輕丹怔怔的回想著,她現在甚至能夠在腦海之中看得見自己在醫扇簾說完這句話之後自己無比堅定地點頭的情景。輕丹閉了閉眼:“主子,如果在人前,輕丹應該叫您什麼?”
蕭音瑰聽聞此言竟然微微一笑,眼角輕揚:“就叫太子吧。”
“這有些不妥吧,主子。”一個迥異於輕丹和蕭音瑰的聲音驀然響起。
“哦,那麼你有何高見哪?”蕭音瑰向左側首,眼神悠悠望向站在輕丹右後側的醫扇簾。
醫扇簾淡然一笑:“回主子,扇簾認為主子身在異國,且身後並無背景以致勢力根基不穩。一旦輕丹對您的稱呼被其他心懷不軌的人聽見了,那豈不是……”
輕丹也讚同道:“是啊,主子。這樣的確不妥。”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蕭音瑰的下一句話竟然是:“沒關係,你們不必替我擔心,因為——”他狡黠地眨眨眼睛,“初歸會保護我平安的。”
醫扇簾登時怔在原地,輕丹則垂下手默立在一旁,良久,她才緩緩答道:“主子……是說?”
看出了輕丹的猶疑和醫扇簾的不解,蕭音瑰就連神色之中也戴上了幾絲玩味:“我呢,是初歸帶回來的俘虜,並且來頭不小。按理說,帶回來的有顯赫身份的俘虜,是都要進宮麵見他們那個狗皇帝的。”蕭音瑰眉梢一挑,陰陽怪氣的說,逗得輕丹和醫扇簾輕鬆不少,“但是初歸卻並沒有通知我去見,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安國有著這一規矩:但凡願意歸降的身份尊貴的俘虜,便可不殺;相反,如果不願歸降的身份尊貴的俘虜,便殺無赦。”輕丹這次倒是徹底反應了過來。
“是呀是呀。”蕭音瑰笑眯眯地不無讚同地點點頭,“那麼扇簾,你可知為何安國會有著這一沒有人性的規矩?”
扇簾側頭想了想,笑道:“因為身份尊貴的人,一般不是皇族人士便是在江湖上占據一定地位的人。他們平日裏都是管理著老百姓的人,如果他們願意成為安國的臣子,那麼他們的管理能力便可為安國所用。但是,如果他們不願意成為安國的臣子,為安國所用,那麼,隻有這一個方法可以既不讓他們今後有反抗的機會,又可以以儆效尤,以此來告誡那些幸存下來的歸降於他們的俘虜,讓他們看,如果他們膽敢打什麼主意,那麼就是這個死法。”
蕭音瑰目光之中流露出讚賞:“不錯,不愧是醫氏一族的傳人,更不愧是……擁有墨氏一族血統的人。”
聞言,輕丹猛然轉首,目不轉睛地看著醫扇簾,圓圓的、大大的黑瞳之中滿滿的都是不信。良久,她試著向醫扇簾問道:“扇簾大哥?究竟怎麼回事?”
醫扇簾卻也是滿臉的震驚——怎麼會?怎麼會?自己的娘是墨氏一族的事情醫氏一族從未走漏過。他,怎麼會知道?
——
靜薰苑主室內,蕭音瑰、醫扇簾。
驀然輕笑一聲,開口道:“醫扇簾啊醫扇簾,怎麼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跑到我的麾下來了?”
醫扇簾抬頭掃了一眼蕭音瑰,語調平和:“當年你們雖然出了怎樣攻打墨氏一族能贏的計策,但是並沒有讓安軍大肆屠殺墨氏一族之族人,所以,錯不在你。”醫扇簾冷靜地分析,“而醫氏一族全族被滅,雖然是你出的計謀,但是其中卻有兩個原因不能歸結到你身上。其一,醫氏一族太過於輕敵,認為安軍有勇無謀,對於安軍的圍攻不屑一顧。其二,蕭國隻是為安軍提供了怎樣贏的方法,卻並未領導安軍屠殺醫氏。所以,就我個人理解,醫氏一族的被滅,並非是你故意為之,”醫扇簾看了一眼悠閑地站立於一旁的蕭音瑰,側身撩袍坐下,抿了一口茶後,繼續說道,“所以,既能夠與聰明人在一起學習,又能借聰明人之手摧毀我的仇人,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