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
蘇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落到穀底的,他隻看到眼前亮了一片,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法動彈了。幾乎過了一個多時辰,他的身體才慢慢恢複知覺,再用了一個時辰,他終於從地上坐了起來。
“我……還活著?”
蘇秋想撓頭,但一抬手,劇痛再次襲來。他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渾身破破爛爛,幾乎已經散架了。
“頭骨碎裂三處,右臂粉碎性骨折,左臂小臂和指骨幾乎都碎成了末。”蘇秋有氣無力地坐在原地,通過內視的方式檢查自己的傷勢,“兩邊腿骨都斷了,腳腕脫臼,盆骨有裂縫,肋骨隻剩兩根完整……”
總的來說,很慘。
這個傷勢按理說早就應該死翹翹了,因為斷裂的肋骨已經刺穿了多處的內髒,連心髒都有破損。但不知道為何,他竟然活了下來。
蘇秋抬頭,望著那高不可攀的崖壁。崖壁很陡峭,沒有太多可以緩衝的地方,那四百尺的高度,相當於從高山之巔一路滾跌下來,這樣都沒死簡直匪夷所思。
但不管如何,活著總是好的,蘇秋也還不想死。
“咦?”在檢查之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骨骼和肌體,竟然有毀壞後再次複蘇的痕跡。但在他的記憶中,自己自跌落下來之後一直處於昏迷之中,從未進行過自愈,懷裏的玉金莓等一粒未少——身體上的損傷又是誰來治愈的?
在周圍望了一圈,蘇秋這才詫異地發現,在這大裂穀之底,竟是一片冰封之地。看起來這裏原本應是山澗,但不知何故竟被全部冷凍了,他所坐的地方,便是一片冰麵之上。
雖是冰麵但並不覺有多麼寒冷,隻有用手觸之,才能隱隱感覺到寒意。
“明理!”蘇秋眼中金光閃過,世界之真貌顯現。“寒氣竟然……深藏在冰麵之下!”他愣了,而且在冰麵下方,似乎還有一些黑乎乎的影子。那些黑影一動不動,像是被封存的屍體,讓他不寒而栗。“見了鬼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自語道。
他收回目光,發現這個裂穀之內的木之氣特別濃厚,而上方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木之氣存在了。“又被巨樹收回去了?”蘇秋思索,看來巨樹無法吸納裂穀內的木之氣,這才造就了此地木之氣超乎想象的濃鬱。
木之氣乃生命之源,有恢複損傷、治愈肌體的作用。蘇秋恍然,原來是這裏濃鬱的木之氣將他的重傷之體治愈了大半,否則就算他肌若金線、骨似精鋼、體健貌端,也一樣是個死字。
“有時候,運氣很重要。”他對自己說了一句,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讓他渾身一陣疼痛,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變形,“治療,治療!”
如果蘇夢雪在此,蘇秋這點傷痛自然不是問題,不過那位神仙姐姐似乎依然在沉睡,他隻好自己解決問題。蘇秋將傷口包起來,服下玉金莓讓斷骨愈合。
他的骨骼碎裂又接續了許多次,體內的骨頭早已變了形。好在他現在骨骼基本上已經被金石替代了,隻要用鍛造的方式重塑就好。在玉金莓的金之氣充分滲入斷骨之後,他服下火珠,一股狂烈的火之氣衝入他的丹田,再出來的時候變得溫順無比。
蘇秋用溫順但熾烈的火之氣熔鑄了骨骼,將斷骨接續,這個過程實在是有些難過,即便蘇秋是個耐得千針刺骨、火海焚身的人物,也忍不住大汗淋漓,表情抽搐。
修複骨骼的過程整整花了一日,當頭骨上最後的一道裂紋彌合之後,蘇秋忍不住長鬆一口氣,整個人差點一頭栽到地上。自我修複的過程耗費了他大量的心魂之力和精力,而且……還很痛,這是最主要的。
他坐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氣,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好在此地的木之氣足夠充沛,在用金之氣和火之氣修補完破碎的骨骼之後,蘇秋吐納著木之氣,花了兩日才將肌體與血肉修複完畢。
說起來木之氣是生命之源,但不知為何卻極難吸收,即便是蘇秋通過妖星進行吸納,但也吸收進體內的木之氣也遠遠少於曾經吸收的金之氣、火之氣。而且妖星似乎對木之氣格外偏愛,吸收的木之氣,隻有不到百分之一的部分輸送出來供蘇秋使用。
蘇秋心中大罵妖星的小氣,但也無可奈何。
站起身,他檢查了一下,發現虎吟劍和蘇刃都不見了。這兩件兵器是蘇秋親手鍛造的,加入了不少珍稀的材料,之前收入在《煉寶錄》的附錄中,跌落時虎吟劍握在手中,而蘇刃則別在腰間。
蘇秋搖頭,覺得可惜了自己親手鍛造的兩把武器。不過他心態很好,丟了就丟了,大不了以後重新鑄造,隻要人好好的,問題就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