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腳步漸漸地,終於來到了時分。月光傾灑而下,落了一地的銀灰粉末。幃帳內,一個身影緩緩地坐了起來,空洞的眼神瞅了四周一眼,便定格在窗外,外麵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身影走落在地,忽而遠處劃過一聲細微地蟲鳴,很小聲,卻足以讓屋頂上的人聽仔細了,不由得朝著那個方向飛身而去。而屋裏,另一個身影也坐了起來,看著那個欲往外去的背影,幽幽地道了一聲:“別再裝了,我知道你是在演戲。”
腳步倏地落在了門檻上,另一隻腳頓了頓,始終都沒有邁出去。身子就這樣僵在那,眼神卻一下子變得凜冽冰寒逼人。
愛兒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桌子邊,點了另一盞燈,滋滋聲的燈芯在火焰的燃燒下響起,回蕩在空蕩蕩的屋裏,略顯孤寂。
“說吧,你究竟是誰,真正的娜卡莉現在又在何處?”愛兒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夜裏蕩漾開來,像是一個判決別人死刑的律師,這讓她多少心力為之不快。以前看電視的時候,她就特討厭法庭上法官手裏那塊木頭,在肅穆得象征死亡的空間裏一敲,感覺就有人要離開世間一樣。而如今,她也同樣地,要用如此冰冷的方式來判定一個人的死罪,著實不快。
“娜卡莉”的身子緩緩地轉了過來,臉上不再是天真純潔的微笑,換上的,是一幅陰狠冰寒的臉,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瞅著愛兒,同樣冰冷的聲音響起:“看來卡絲麗的女神並不像外表看來那麼愚笨無知嘛。”
愛兒聽不出她這句話是褒還是貶,不過這於她也沒多大的關係,玻璃瓶晃動了下,愛兒這才把目光轉移到靈兒身上,左手輕抬,手腕的玉鐲發出微微紅光,靈兒便飛了出來,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娜卡莉”的臉上,劃過一抹驚異。
愛兒啟眸,剛好迎上她那抹異色,笑了笑道:“你以為你與水心的裏應外合我會察覺不到嗎?還會任由你們用那個小小的陀螺來傷害我的靈兒嗎?”淺淺的笑意裏邊,暗藏幾分嘲諷。
“娜卡莉”一怔,隨而恍然一笑:“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為何要等到現在才揭穿我?”
愛兒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對著月光,讓玉鐲的光亮在月光下,發出更耀眼的紅光,這是她給南宮敖的信號,他看到這道光,便會知道她安好無恙,會安心去抓捕那個蟲鳴聲的。
“因為我不希望看到我所猜測的是事實,”良久,愛兒才轉過頭來,好整以暇地道,眼裏卻閃過一抹哀痛,“你的發絲上有一枚銀針,如果你真的中了失心散的話,那枚銀針就會呈現暗黑色,現在你拿出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