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蒙的天空就像烏蒙蒙的心情,又一次被老板趕了出來,他徹底失望了,對自己,對生活,對這個世界,對所有的一切都失望了,感到自己就是這個世界所拋棄的孤兒,所有的不辛這一瞬間全部浮顯在眼前,也許就像父親說的那樣,自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他累了他想休息,躺在潮乎乎的床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幹癟癟的煙盒,裏麵除了幾粒煙未什麼都沒有了,太想抽一口了,挪動了一下身子在狼籍不堪的煙灰缸裏尋找了半天,謝天謝地找到了半根還能抽幾口的煙把,淡淡的煙霧就像一團白白的雲彩,帶他回到了過往的那些故事。八九年的九月初九,三五個人走進了陸九的家裏,說他違反了某項規定,要將他老婆懷孕不到七個月的孩子引產,陸九的哀求就像煙囪裏飄過的青煙,輕飄飄無濟於事,那些人給陸九老婆灌了大半碗不知道是什麼的藥水後,一個老頭用一根長長的黑針紮進了陸九老婆的肚子,一會那陸九老婆就疼的死去活來,半天後一個已成人形嬰兒掉落在了水盆裏,那些人就要大功告成的離開時,忽然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哭聲,老頭走過來捧起那個孩子,證實了那個聲音就是這個孩子發出的,不可思議的事啊,這個孩子竟然還活著,那該怎麼辦呢,這可是個難題,這個活著的孩子怎麼讓他們去交差啊,陸九知道孩子還活著,急忙搶過孩子,什麼也不說一個勁的給這些人磕頭,也許是陸九感動了老頭,他看了孩子一會後對陸九說“去交罰款吧”就走了。陸九抱著這個命大的孩子,太高興了,詳細的看這個孩子,這時才發現這個孩子眉間有一個小小的紅點,也許是剛才老頭的針紮的吧,也就沒管,可他不知道這個紅點緊緊的係著這個孩子一生的命運,人們都說這孩子命大,是老天爺賜給陸九的禮物,就啊他天賜吧,鄉下的孩子都叫小名,這孩子不到七個月就生下來了,就叫他六伢子吧。六伢子這個來自上天恩賜的孩子,就在這個平凡的家庭裏慢慢的成長,十八見歲那年,高考落榜後,他也走向了唯一的出路,進城打工,一無所長的他不停的找工作,不停的被老板辭退,今天他又被老板趕了出來,他想著這些不順心的事,莫名的絕望在心裏流竄這,他多想自己能夠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能名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這不公平的世道,強烈的渴望使他自幼就時常發痛的眉心像火山爆發似的疼了起來,從來沒有這麼痛過,六伢子終於痛昏了過去,在昏昏沉沉間他看到了一個身寬三米,多看不清身高穿黑袍的人向他飄了過來,黑影走進了,模模糊糊的看到黑影頭戴一個又長又尖的黑帽子,中間有一行字寫著“天下太平”,左手拿著一串長長的青銅鐵鏈,右手執一塊寫有“正在找你”的木牌,這時黑影已走到了六伢子身邊,瞪著一雙沒有眼珠的眼睛死死盯著六伢子麵無表情,六伢子嚇的一身冷汗,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你是,是誰”,黑影還是死死的盯著他什麼也不說,六伢子急了隨手抓起手邊的東西向黑影扔了過去,黑大個還是一動不動,六伢子扔出的東西直接從他的頭中間飛了出去,六伢子嚇的大聲要喊,可這時他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全身動也動不了,好像身體不是他自己的,驚恐的瞪這黑大個,黑大個終於說話了“莫怕,我是陰司無常範無救,因為你前世與地藏王菩薩有緣,地藏王菩薩在你投胎時曾賜於你通靈三眼,現在時機已到,特奉菩薩之命來打開你的通靈第三眼”,說罷就用那專用寫有“正在找你”的木牌自上而下在六伢子的眉間劃了三下,口中念到“過橋過橋魂兮歸來,往生是福,來生是禍,五鬼開道,三魂引路,七魄歸位”念罷堅起兩根指頭點了一下六伢子的眉間,這是六伢子的眉間發出一道道紅光,白光仿佛照進了他的心裏,慢慢的失去了知覺,黑大個對六伢子說“不久我們還會見麵的”說罷也慢慢的離開了。第二天下午,六伢子在昏睡中醒來了,全身粘乎乎的像粘了一層泥似的,身上也感覺很有勁,心裏兒嘀咕昨天是怎麼回事啊,說是夢吧卻那麼不可思議,不是夢吧卻又那麼真實,唉先別管了,還是把這身上粘乎乎的東西洗幹淨再說吧,收拾了一下東西去東街胡同口的澡堂子,走在路上怎麼感覺今天看什麼東西都很清楚啊,他突然看見前麵三樓陽光世界的超大廣告牌掉了下來直接砸在了一輛路過的廂式貨車上,他再看卻什麼也沒發生,願來是個幻覺,還好不是真的,要不那小貨車就遭殃了,澡堂子裏人也不多,很快就洗掉了身粘乎乎的東西,當他幹幹淨淨的出來剛一抬頭,天哪陽光世界的那個超大的廣告牌掉了下來,不偏不移的砸在了一輛路過的廂式貨車上,六伢子揉了揉眼睛,這會可不是幻覺是真的,他張這嘴巴一下子呆住了,願來自己能看見提前是發生的事啊,回過神後他走到出事的貨車那裏,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躺在血流裏好像已經走了,忽然眉心間像飄出了一道紅光,我的媽呀,他看見了,他看見了昨天的那個黑大個和一個又瘦又高的白衣人影,那白影吐著一條長長的舌頭,也戴著一頂又長又尖的白帽子上麵寫著“一見生財”四個字,左手拿一條勾魂索,右手拿著一塊寫有“你也來了”的木牌,向六伢子點了點頭,飄了過來,黑大個過來拍了拍六伢子的肩膀微微一笑,就和白影向那男子走了過去,黑大個用那條青銅鎖鏈穿過那男子的肩胛骨,輕輕一拉就拉出了一個和那男子一模一樣的人,可這個人的身子像紙一樣從前麵能看到他身子後麵的影像,白影也用勾魂索勾住男子的脖子,向天空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