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昆洋吃不下去了,喜秋菊拍拍他的肩膀,演員似的,眼淚嘩啦啦往下淌,“咱村位置不行,拆遷開發都輪不上,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一些老娘們和老人,不種蘿卜幹什麼啊。你看這蘿卜,一個個鼓脹賬的像是給孩子吃的奶,比我的都大,你看,你看……”
看不下去,昆洋悶頭不說話,桌子底下踢了一下管清,管清說道,“俺昆洋叔叔是航海的,又不是菜販子。”
“管清,可不能這麼說。今年蘿卜收成這麼好,卻賣不出去,沒錢看病沒錢上大學,東家哭西家跳的,嬸兒摳唆這點錢,都他娘填老鼠窟窿了!”喜秋菊連忙製止管清。
“要不,問問俺師父啊?”管清提議。
“周董可沒你倆這麼事事兒,準能成。”喜秋菊反而放下心來。
周軒接到電話,得知這個情況,一口答應下來,這種蘿卜還真不一般,色澤翠綠,沒有辛辣感,高檔酒店是能用得上的,當是朋友家幫忙。
昆洋長舒一口氣,回去跟好兄弟道謝吧。劉浪還在睡覺,現在也開不了車,昆洋又在大家的陪伴下轉了一圈,好容易挨到天黑,便急著要回去,卻被留下吃完飯,說什麼也不能走。
中午吃得晚,又吃得飽,昆洋沒什麼胃口,但村長夫妻的話卻不少,村長試探道:“昆洋,那個,咱們村現在修路呢,挨家挨戶的集資,最低二百,多了不限,外出的呢,也可以參與。”
要錢!
沒賺到什麼,又是蘿卜又是修路的,昆洋差點就要翻臉,隻是鼻子裏發出個音算是聽到了。
“那個,昆洋啊,村裏不修路,一到下雨就泥濘的走不出去,真成了下雨天留客天了。唉,進不來村子,賣個樹都難,其他的菜也不好運出去,自己拉縣城賣還到處攆。”喜秋菊又開始落淚了,滿臉淚痕,讓人想陪著一起哭。
“農民真不容易啊。”昆洋點點頭。
“國家給補助一點,老馬的意思是公路到家門口,到大門口,可就是錢吧,集不齊啊。”喜秋菊暗示道。
“一家二百,你家拿幾百啊?”昆洋沒好氣問。
“兩萬!”喜秋菊立刻說道。
把昆洋和管清都嚇一跳,這個摳唆婆娘居然出了這麼多血!喜秋菊嘿嘿笑道:“還有點錢,但不能都拿出去吧,以後的日子可咋過?”
“懂了。”
昆洋鄭重點頭,他懂的不隻是對方要捐款的含義,還有一個事實,喜秋菊和馬村長真的是太般配了,一樣的庸俗,一樣的熱心腸,沒那麼高尚,但也不渺小。
“這樣吧,我個人出五十萬。”昆洋拍板了。
“俺也跟五十萬,但得跟俺師父打招呼,他同意了就捐。”管清也附和道。
“哎呦!”喜秋菊直拍手,激動道:“這下齊發了,好超了呢,給你倆立個碑!”
“別了,困難戶就別讓他們集了,剩下的給他們分分,算我回報鄉親們吧。”
“那,那我家也退回來一萬唄?”喜秋菊眼巴眼望看著昆洋,村長大聲嗬斥她不地道,但也斜眼兒瞅昆洋,一萬塊,不是小數目,他工資才一千三!
“行!”
“哈哈,娘哎,真是喜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