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讓救贖瞪大眼睛,她有些不服氣,可是楚麟說的是實話,仔細想想,這些也都是真理,而且自己當反應也確實過激了。如果自己足夠成熟,對這樣當死亡司空見慣了,那也不可能會拉著楚麟來喝酒。
她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這個紈絝子弟了,楚麟身上好像籠罩著一層濃霧,把他掩飾的就像一個迷一般的存在,誰都無法撥開迷霧,真正的看見他的樣子,接觸他的內心,自己當初這麼對他的嘲諷真的是對的嗎?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沒有所謂的無辜不無辜,隻有強者與弱者的差距,記好這點,別再讓那沒用的同情心到處亂泛濫了,沒有人會看見的,到自己陷入危險的時候,也沒有人會因為你對他們恩情而救你!”
“就算大部分的人是這個樣子,那你也不用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吧,總是有幾個人並非如此。”救贖不服氣反駁,她總覺得楚麟的言論太過偏激,和他同年齡的男生,現在估計都是正在幻想生活的美好吧,怎麼這就是個特例?
“就算有,你口中那個少部分人一定會救你嗎,他們的實力能救得了你嗎?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如果你的身上沒有什麼他們值得付出的,他們又為什麼要救你?”楚麟每一個字都像子彈一樣,打在救贖的心口。
現在救贖真的找不出反駁的借口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對。冷風刮在她的臉上,刮得生疼,現實的殘忍也是擺在麵上的,隻不過是自己的任務失誤,看見的場景,話題卻被扯出了這麼多的東西。
那雙金紅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認真的神色帶著對過往的滄桑。楚麟其實很想讓救贖看看自己的記憶,讓她知道,世界真的沒有救贖想象的那麼美好,讓她體會一下親人死在麵前的感覺。
鮮血已經漫到了腳踝,自己什麼感覺也沒有。世界的陰暗過早的暴露在年幼的自己麵前,誰又會同情自己呢?低頭看了看自己蒼白的掌心,嘴角浮現一個殘忍的微笑。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付出代價得到的。
可是……楚麟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他依稀記得,自己曾經在屏界的時候,曾經用自己的自由換取了魂殿的統治權,可是和自己做交易的到底是誰,為什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楚麟?你怎麼了?”自己身邊楚麟突然捂著自己的腦袋,神色痛苦的蹲下身。救贖一下慌了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楚麟痛苦的嗚咽聲聽著很是無助,可是救贖束手無策。
到底是誰!求知的欲望驅使著楚麟去回想,卻像觸碰到不該接觸的禁地,大腦中前所未有的刺痛感席卷而來。那到底是誰,誰有這個膽子挑釁自己,放言要走自己的清白和自由?內心的咆哮也停不下這樣的痛,楚麟一再懷疑自己的記憶不是意外,肯定有人動過自己的記憶。
隻有當收回想要查看記憶的想法,這樣的痛苦才緩緩散去,給了楚麟喘息的機會。縱使臉色難看的要命,楚麟還是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大礙“救贖,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回失去的記憶?”
看出楚麟的身形打晃,救贖趕緊伸手攙扶,被楚麟問懵了好一會,心裏覺得莫名其妙“找回失去的記憶?這麼玄東西,怎麼可能存在啊。你失去了什麼記憶啊,要不你去找找心理醫生?”
“算了,我沒事。”把自己胳膊抽回來,楚麟也打消了繼續思考下去的念頭,等之後有時間了再說吧,總是要先回去的,站在這個地方回想太危險了“如果你心情好點了,那麼先送我回去吧。”
雖然還有事想和楚麟說,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救贖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說下去了,隻好先把楚麟送回去再說,不然繼續待在著,等晚自習結束了,那就要查寢了,楚麟現在可不想招麻煩。
一路上,楚麟都在回想那件事,自己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被誰動過了,動了多少,他全都不知道。幸好姬殤黎這是第一次修改別人的記憶,很手生,甚至是一點技巧都不會,所以才被楚麟發現問題。
而且楚麟的記憶數目龐大,他活的時間太長了,記憶也交錯連接,極為複雜。有的時候,就算隻是稍微修改一點點,也要全部檢查過去,看看有什麼細節遺漏的地方。再加上本身就實力不俗,記憶修改起來就是難上加難。
如果姬殤黎是那種修改他人記憶起來,極為熟練的老手,那麼楚麟很可能就真的麻煩了,一直都發現不了真相,結果就隻是弄假成真。之前楚麟也曾經拿過簡塵來做實驗,因為是直接刪除部分記憶,所以也用不上什麼技巧。
楚麟對記憶的了解不多,掌握的力量也很有限,僅僅停留在能夠刪除和粗糙的篡改別人的記憶而已,和姬殤黎處在差不多的階段,根本就做不到把姬殤黎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恢複,那段記憶算是沒了。
如果姬殤黎的技術熟練,並且可以輕易攻破楚麟的精神記憶防禦,他也不用花費十六年的時間,去專門修改楚麟的記憶。可是技術決定一切,即便如此,楚麟還是發現了異端,盡管他也沒有應對的辦法。
手裏轉著判官筆,楚麟臨走之前可是把自己在屏界的所有的寶物全部帶來了,包括安斯艾爾他們。倒不是因為他很想帶上,而是因為他離不開那十樣東西對自己生命的維護,既然都已經帶了那麼多東西,楚麟也不介意再多帶幾樣。
帶是帶來了,可是楚麟暫時不打算使用。這些東西放在楽界,那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古董,特別是他手裏這冷兵器,要是被別人看見,不會被送進博物館才怪嘞。到時候,楚麟別說使用了,見上一麵都難,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從救贖的車上下來,一直到楚麟進了寢室之後,他也是沉默的。無數次的翻找自己的記憶,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能夠證明封印自己罪魁禍首身份的證據。更想做的,當然是先解開自己的封印。
“哇,楚大少爺,你老幹什麼去了?一身都是酒味!你這個樣子宿管是怎麼放你進來的?”樂寞一聲怪叫,一邊捏著鼻子,一邊用手扇著風。向楚麟走近,一臉誇張的說著,好像幾百年沒看見人喝酒似的。
陷入思考的楚麟哪裏會理他,直徑走向自己的床鋪,就這麼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