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卿水國,洛城。
“公主。”四女同聲,桃衣女子上前“公主,那三人,留不得。”
被叫公主的,正是“魅影”,卿水國的公主,百裏輕塵。
十歲精通琴棋書畫,世人皆歎其為詠絮之才。
十二歲屏後聽政,十三歲作詩論朝政,十五歲入朝參政。
而今的她,正在為卿水國清除禍患,宮中的那位王,昏庸無能,他的心腹差點挖空國庫,既然他不能秉公處理,不忍下手,那隻有她代勞平息禍患,掃除王弟登位前的障礙。
“無礙,不是卿水國的人,壞不了事。”她知道這個男子身份不一般,若是對他下手,隻怕會招惹到其他國家的人,卿水國現在內憂,可不能再引發外患。
鎖瞳,鎖眸,鎖心,鎖空。是百裏輕塵的侍女,也是被師傅訓練多年的殺手。所有的一切,隻為了今年的中秋。一切塵歸塵,土歸土,還報,清理門戶。她忍耐了這麼多年,除了要整頓政務,就是要為母後報仇,送王弟上位。
她在水床上打坐,體內的寒毒在五髒六腑亂竄,她回想當年。
晴貴妃賞賜王弟糕點,幸好她一把奪過塞入口中,是慢性毒,王弟還小,若吃下,恐怕活不到今日。她難受的厲害,昏倒在無人的冷巷牆角,幸而一位太醫路過,並偷偷的帶她出宮醫治,每日教她習武。
她為了活下去,曾偷偷潛入膳食坊拿人吃剩下的飯菜,被人發現後慌亂的逃跑。一國公主,淪落到像老鼠一樣被人追打,東逃西竄。從父王冷落母後開始,宮人就沒理會過他們,甚至對母後惡語相向,漸漸的,斷了他們的補給,母後隻能把所有的首飾拿出來換點吃的,唯獨不舍的是那隻鳳凰展翅的花鈿,母後常常跟她說,那是父王大婚的時候送她並親自給她戴上的物品。
體內的寒毒發作,每每痛不欲生,就會想到母後倒下時那不甘的眼神,留著血色的淚,而她隻能抱著王弟躲在床下,一動不動的看著母後嘴角的血流出,看著她的七竅湧出的暗黑色的血,鮮紅色的衣袖沾上暗色的人血,極度詭異,空氣裏滿是血腥味。她知道她不能動,也不能讓王弟出聲,為此,她死死的遮住王弟的嘴,不讓他哭出聲來,母後,是為了保護他們而死,那個威脅母後的人,是父王盛寵多年的晴貴妃。她發誓,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母後死後,是師傅幫忙料理了後事,她將母後葬在宮外一處幽靜的山上,那個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宮內。她要讓母後看到,將來,裏麵的主人,會是王弟,將來她的仇人會生不如死,將來,她的愛人,會悔不當初。十歲的她,戴著母親的花鈿,藏在紫癜內,百裏弦長下朝時突聞一陣悅耳的聲音,回頭尋聲,看到一個小孩子,在敲打著編鍾,感覺一群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叮咚的泉水在山間流淌,清脆動人,真是繞梁三日,他走近一看,那小孩肌膚似雪,相貌清秀,出水芙蓉,額間的花鈿讓他渾身一震,“你是輕塵!”“大王還記得輕塵。”雖說是小孩子,但話語中透射出來的冰冷,讓太監總管李力背後一陣寒。“你該叫我父王!”輕塵微微一笑,帶著輕蔑,這個男人,可笑之至。“若我的父親是大王,那我就應該有錦衣玉食的生活,虎毒不食子,怎會有做父親的,要逼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