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走,我們回去再喝幾盅。”管子看著抬擔架的人群走遠,招呼穀子道。
“不喝了,我們還要趕路呢。”穀子搖著昏沉沉的腦袋說道。
“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呀?這個時間點不一定有客車了。”管子提醒道。
“沒關係,走到哪裏算哪裏。”穀子笑著對管子說道。
拿好挎包,穀子和斌繼續沿著漢江邊的小道朝火車站方向走去。
下午三四點鍾的太陽照射得江邊的黑石都反射著白光,河水平靜無聲,除了沒完沒了的知了聲呱噪之外,萬物懶洋洋的一片靜寂。
“穀子,太熱了。再走下去怕是要中暑。”斌滿臉是汗,手遮眼簾抬頭看著天空說道。
“那怎麼辦?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能往前走。”穀子聳聳肩膀說。
“穀子,你看,半山腰有火車洞,我們上山去,從洞裏沿著鐵軌走吧。”斌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大聲地叫道。
“我們又沒有帶手電筒,走在火車洞裏怎麼看得見?”穀子反對道。
“穀子,沒關係的。鐵軌的枕木都是等距離的,我們隻要踩著枕木走,就算沒有手電筒,也可以走到火車站。”斌分析道。
“好的,聽你的,就走火車洞。”穀子點頭答應道。
兩個人沿著牛羊踩出來的山道,爬山來到兩山之間的鐵路上,沿著鐵軌進入山洞中。
火車洞內陰風陣陣,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糞便的騷味,斌走在前麵,穀子跟在後麵踩著枕木走。
枕木的間距有點尷尬,比正常步子要略小,兩個人隻能跨著小碎步前行,一不小心大意了,恢複到日常步伐,一腳踏空,踩進兩條枕木之間的碎石中,嚇得魂飛膽顫。枕木有木頭的,也有水泥做的。木製枕木比較平,走在上麵感覺還好點;水泥的枕木兩頭略高,中間窄而低,容易踩空。
越往洞內走,越漆黑。越往裏走,越陰涼。兩個人身上的汗水早就沒了蹤影。
“這洞子怎麼這麼長?我什麼都看不見。”穀子顫抖著聲音問道。
“沒事兒,我拉著你並排走,很快就出去了。”斌伸手摸到穀子,拉著他的臂膀並排踩著枕木前行。
“快看,有光。”斌喊道。
山洞的前方出現了微光,兩個人加快了步伐,走出一段路後,終於看到前方露出一輪好似明月般的洞口。
“快看,月亮!”穀子大聲地驚叫道。
“哈哈~~好!讓我們去擁抱月亮。”斌鬆開扶著穀子的手,大步往前衝去。
走出山洞,看到陽光照耀下的鐵路橋通向對麵山上的山洞,穀子停下腳步說:“休息一會兒吧。這山洞也太長了吧,走得人心裏發慌。”
“剛才走的山洞算是短的,前麵過去第三個火車洞才是最長的。不急,反正現在火車站沒有客車了,去了也沒用,我們慢慢走吧。”斌一屁股坐在洞口的水泥台階上說道。
“哈哈~~斌,你看你的衣服上都是白道道,一團一團的。”穀子用手指著斌的上衣笑道。
“你好意思說我,你看你的衣服也是一樣的。”斌也笑指著穀子的襯衫說道。
搬磚、趕路,汗水出了一回又一回,幹了濕,濕了幹,在兩位年輕人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團團白花花的汗漬。
“難看!難聞!洗了再走。”穀子撩起衣擺聞了下,麵露厭惡的神情說道。
“行!走,進溝道。”斌起身說道。
兩個人沿著火車洞旁邊的施工便道,進入到山澗小溪旁。小溪水柔弱無骨地從大青石的溝渠中流過,彙入下麵的一個青石環繞的深潭裏,在從下遊的缺口溢出形成一道瀑布流向不遠處的漢江。
斌和穀子用小溪水洗幹淨襯衣和褲子,晾曬在小溪邊已經被曬得滾燙的大青石上。
“衝啊~~”斌光著屁股衝到潭水邊,小心翼翼地伸腳入水,用手撩起潭水潑到胸脯上,然後慢慢沒入水中往對麵遊去。
“我來啦~~”穀子也光著屁股站在幹淨的大青石上,直接跳入了潭水。沉入水下的穀子增開雙眼,看到四周的石壁光滑發黑,潭底鋪著一層淡黃色的粗沙,有小魚兒在水中自由地遊動,斌滑動在水中的雙腿看起來顯得異常粗壯,氧氣即將用盡的他冒出了水麵:“斌,這潭水好涼啊!”
“你應該先拍拍胸脯適應一下,直接跳進水中腿會抽筋的。”斌手抓著潭邊凸起的石頭,指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