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三遍，太陽躲在遠山的後麵還沒有露麵，石城的大街小巷就已經開始喧鬧起來了。勤勞的人們跨出家門，開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竹海早早地起床了，今天她要提前趕到學校。
校園的教學樓裏靜悄悄的，學生們還沒有來，學生宿舍那邊陸續有學生起床了，圍在長長的水池邊洗漱盥洗。
學校後麵有一塊橢圓形的平地，麵積大約有半個標準籃球場大。學校因地製宜，在平地的兩頭擺放了兩個籃球架，年輕的男老師們偶爾來打打球。
小籃球場上，已經有好幾個年輕的女學生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一位身材微胖的女生大聲抱怨道：“竹海這家夥，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說好的早點來，怎麼到現在還不來？”
“英子，別著急呀。竹海可能在路上，可能馬上要到了。”一位門牙外露的女孩，扭動腰肢拍打著雙手安慰道。
“來了後，好好教訓她一頓，無組織無紀律。”英子笑著對齙牙女說道。
英子大大的黑眼睛笑意盈盈，人如名字一樣英氣逼人。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紅色的夾克上裝，下身是一條褐色的喇叭褲，褲腳不是太大，腳蹬一雙白色的網球鞋，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對。好好批評批評，讓她下次不敢再遲到。”旁邊不停甩手舞腳的女生叫玉，留著短發，像個假小子。她穿著一件白色夾克衫，米色的直筒褲，身材顯得修長單薄。
“你們自己也該檢討檢討，有時候你們也不守時，也遲到的呀。”在一旁認真比劃高抬腿舞蹈動作的晴晴接話反駁道。她像往常一樣，穿了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裝，這是她最喜歡的裝扮。
“快點，快點，就等你了。”齙牙女朝著剛從台階下冒出頭跑上來的竹海喊道。
一直沒說話的杏子看到竹海從台階下跑上來，興奮地蹦跳著迎上前去，左手插入竹海的右臂彎，緊緊地摟著往回走：“竹海，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大家都在等你了。”
“對不起。差點睡過頭了。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竹海把書包放在籃球架的底框上，紅著臉向大家道歉道。
女生們看到竹海後，整齊地排列開，忙著準備排練，都忘了要批評她的事兒了。
“同學們，這次我們一定要把這隻舞蹈排練好，讓全校師生瞧瞧我們的能耐。我們是最美的。大家有沒有信心？”竹海大聲鼓氣道。
“有~~”女生們異口同聲地大聲回答道。
竹海打開書包，取出像磚頭一樣大小的錄音機，開始播放鄧麗君演唱的《阿裏山的姑娘》：啊……啊……高山青，澗水藍，阿裏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裏山的少年壯如山。啊……
隨著鄧麗君天籟般的歌聲，大家一招一式地比劃著舞蹈動作，研究走位和造型。
“不對，不對，手要抬高點兒，腰要柔軟地側過來。”竹海托著齙牙女的手肘認真地糾正道。
女生們對每個動作和造型都要重複演練很多遍，直到大家一致認同後，才進行下一個舞蹈動作的編排。
姑娘們追求盡善盡美，排練得很認真，不一會兒工夫，大家就開始香汗淋漓。
小籃球場旁邊是學校的後門，門外是一條繞城公路。
進城賣菜的幾個年輕小夥子，把裝滿菜的擔子擺放在腳旁，雙手抓著用鋼筋焊結的大鐵門，臉擠在鋼筋的縫隙裏，癡癡地觀望正在舞動的美麗女生們。
賣菜的長者挑著菜籃子路過，看見一群擠在鐵門邊的年輕小夥子，大聲嗬斥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看人家跳舞能當飯吃嗎？還不趕緊去賣菜。”
小夥子們回頭看了看長者，沒有言語，也沒有挪窩，待老者離開後，又將臉貼在了鐵門上。老者走出一段距離後，回頭看見小夥子們依舊停留在原地，無奈地搖了搖頭，獨自跳著擔子，吆喝著走了。
“賣菜了~~新鮮的青椒、茄子、西紅柿嘍~~~豇豆、青菜、四季豆嘍~~~好吃的醃酸菜吆……”老人挑的擔子裏裝的東西可真不少，都是自產自銷的時令蔬菜。
早自習的鈴聲響起，姑娘們停止了彩排。她們快速地拎起擺放在地上的書包往教室奔去，瞬間，校園裏刮起了一道五彩的香風。
年輕的菜農們，悻悻地離開校園的後門，挑起擔子開始吆喝著賣菜。
“賣菜了~~新鮮的青椒、茄子、西紅柿嘍~~~豇豆、青菜、四季豆嘍~~~新鮮采摘的，快來買吆~~……”
教室裏已經坐滿了正在早讀的學生，他們好奇地看著跑進來的姑娘們，讀書聲戛然而止，待她們落座後，又哄然響起。
胡彬用鋼筆捅了捅坐在前排的齙牙女的後背，問道：“哎~~你們幹嘛去了？怎麼個個都跑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