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任性的夏季 (一)(2 / 2)

“薛君~~快下來,打乒乓球。”樓下有人大聲地喊叫。

“那是哪個呀?”薛君媽媽透過窗子望著站在下麵院子裏的一位少年,問兒子道。

“我的同學,名字叫牛。”薛君探頭看了一眼後,回答道。

“嗬嗬,你同學的皮膚可真夠黑的呀。”薛君媽媽笑著說道。

“他喜歡運動,天天在太陽下跑步,曬黑得。”薛君說完出了門。

院子中央擺放著一張用水泥板製做的簡易乒乓球台,中間線上豎著一排磚頭代替球網。

身材壯實,皮膚黢黑的牛用簡易球拍拍打著乒乓球,黑黝黝的頭發在夕陽下閃著油光。

薛君快步從樓梯上衝了下來,從牛手上接過沒有膠皮的光禿禿的木球拍,你來我往的乒乒乓乓地對戰了起來。

“喲~~你們兩個又戰上了。我們也來玩兒幾局。”小光和穀子從門外經過,聽見乒乓球聲跑了進來,站在旁邊圍觀。

“歡迎。先排隊。三局兩勝,輸者下。等我贏了,你們就上。”牛豪氣地回答道。

“你就吹吧。手下敗將,大話別說得太早。”薛君快準狠地一記扣殺後,不屑地說道。

薛君身高一米七五,臉型棱角分明,下巴尖而外挺,是班裏的體育委員。他扣球果斷準狠,牛被打得人仰馬翻。

“三局兩勝,輸者出局。誰上?”薛君笑著用球拍扇著風,看著小光和穀子問道。

“我先來,打掉你的囂張氣焰。”小光搶過牛手中的球拍,挑釁地說道。

“傻大個兒,別看你是班長,照樣打得你滿地找牙。”薛君抬起下巴,睨視著小光說道。

“別吹牛了,快開打。”穀子將書包放在地上,催促道。

“不許說‘吹牛’。應該說‘不許說大話’。”牛看著穀子抗議道。

“噢~~對了。我忘了你叫牛了。不說‘吹牛’了,說‘牛被吹死了’。”穀子調侃道。

“找打。”牛奔向穀子,作勢要打。穀子繞著球台轉,躲開牛的追擊,現場亂成了一團。

“別搗亂了,你們這樣鬧,還讓不讓人打球了。”小光扯著喉嚨製止道。

牛和穀子停止了打鬧,站在旁邊幫他們記分。很快,小光敗下陣來。穀子不服氣,上前挑戰,也敗下陣來。

“不服,再來。”牛小心翼翼地再戰,有失有得。

“薛君,吃飯啦。飯做好了。”薛君媽媽從樓上探出頭大聲地喊道。

“哦~~來了。”薛君扔下球拍,跑上了樓。

剩下三人接著捉對廝殺,直至夜幕降臨看不清球為止,盡性而歸。

吃過晚飯,薛君手捧英語課本記單詞。薛君媽媽坐在一旁納鞋底,她不時抬頭看看兒子。燈光照耀下,牆上的掛鍾嘀嗒作響。

“兒子,早點睡吧,太晚了,明天還要上學呢。”薛君媽媽將納了一半的鞋底放入針線筐,起身說道。

“好的。這幾個單詞背完就睡。”薛君待媽媽回房間休息了,才回房躺下,仰望著天花板出神。

樓上傳來腳步聲和歡笑聲,男主人用渾厚的大嗓門命令孩子們早點上床睡覺。

薛君內心的思念之海又開始掀起滔天巨浪,他的心隱隱作痛,無數個夜晚都是在這如絲如縷的思念中昏昏睡去。

小學三年級前,薛君是一個開朗活潑的男孩,喜歡唱歌、打球、下棋,成績優秀,是班裏的少年先鋒隊中隊長,帶著神氣的兩道杠臂章。可是臨近四年級的時候,他的父親突然得了重病,不治身亡。

父親的去世對薛君的打擊巨大,從此他開始轉變,性格和其他父母雙全的孩子完全不同,由活潑開朗變得少言寡語。他的內心是孤獨的,這孤獨使他的人生布滿了傷痕。

在母親麵前,薛君永遠是個快樂聽話的孩子,他不想讓親愛的母親再受傷害,哪怕一絲也不行。內心對父愛的渴望,轉化為綿綿不絕的思念,思念讓他快速成熟起來。

薛君需要友情,希望被關愛,但他又拒絕別人走得太近,怕被別人看穿內心的孤獨,他很少主動地向人吐露心聲,保持一定距離和獨處是他療傷的安全港灣。

薛君在班裏表現得越是高冷,越是受到女同學們的關注。上了高中,他成了年級裏很多成熟女生的夢中情人,她們暗戀他,牽掛他,可是誰也不敢主動走近他。

難熬的夜啊,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漫長?輾轉反側的薛君開始掉頭發,頭頂的頭發越來越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