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橋好像一雙筷子,橫插在兩座山之間。
石城的全貌一覽無餘,就像一個五彩的元寶躺臥在漢江邊。耳邊隻有風聲,遠離了嘈雜。石城瞬間變成為一張彩色照片,失了喧鬧,任你翻賞。
大家忘了登山的疲勞,麵對著漢江,麵對著石城,頂著夏日的驕陽,跳躍呐喊,整個山頂瞬間熱鬧了起來。
“哦喔~~我登上山頂啦~~”
“哎~~我們是大英雄~~”
“哎~~石城~~你變成小矮子啦~~”……
山頂上竟然有兩三戶人家。
房屋是用石頭壘砌的標準陝南民居,門前的土坡下有一個不大的天然池塘。池塘裏的水清澈見底。房屋後的山坡上,長著一些低矮的灌木叢。
喊叫的累了,大家開始七手八腳的忙乎起來。薛君、周金、大華、小光四處去尋找柴火,穀子和斌負責燒火做飯。斌找來石頭,在山頂旁的斜坡上搭建了一個簡易爐灶。穀子從池塘裏舀了一鍋水,開始煮麵條。猴子在旁邊忙著為大家照相。
山頂人家的三四個小孩在不遠處或坐或站,像看戲一樣,害羞地朝這邊張望。
沒多久,麵條就煮好了。每個人都拿著一雙用折斷的樹枝做成的筷子,一邊吃夾著油條的燒餅,一邊在鍋裏夾麵條和菜吃。
真香啊!呼呼嚕嚕,一會兒時間,少年們便把一大鍋麵條吃了個一幹二淨。
吃好飯,大家在山頂的鬆軟土坡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下來。
山頂最高處,是鬆軟的黑土,竟然沒長什麼植物。
“噫?這山頂上怎麼光禿禿的?”穀子覺得很奇怪。
博學的薛君說:“紗帽山因為地勢太高,地理位置特殊,一年四季被從四麵八方吹來的風刮著,日頭曬著,雨水淋著,特別是冬天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天天給它剃頭,不像低處的山巒有遮擋和喘息的機會,所以植物很難生長起來。”
“太有道理了。薛君說得對!”猴子仰慕地看著薛君。
“是的!說得很有道理!高山的最高處都是這樣子的!”大華附和道。大家七嘴八舌地讚揚薛君,弄得他有些扭捏,不好意思起來。
“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小光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發出舒服的低吟。
大家回頭看著他的享受樣兒,都笑了。
“有道理!有智慧的腦袋,頂上也是什麼都不長的,那是被知識折騰的寸草不生。”斌突然滿臉壞笑地看著頭發稀少的薛君說道。
“哄~~”大家都尖叫起來,頓時笑成了一片。笑聲稍停,突然傳來一陣很響的打呼嚕聲,同學們循聲回頭一看,原來是吃飽了的周金袒胸露肚躺在旁邊的黑土地上,竟然睡著了。
“這頭豬,能吃能睡!”不知是誰冒出了一句。
“哄~~”大家又笑成了一片。
一群意氣風發,陽光燦爛,追求完美,努力上進的少年,把所有的歡樂和憂愁都寫在臉上,在驕陽的照射下,散發著青春的光芒。
短暫的快樂,無法抹去穀子淡淡的憂傷。時光總會在某個節點,喚醒世間萬物,就如雨後的陽光穿過古堡的小窗,把每粒塵埃都照亮一樣,該來的總會來。是福布是禍,是禍躲不過。
穀子從混沌的幸福單純中突然驚醒,恰似早晨被鈴聲大作的鬧鍾驚醒一樣,躍然而起,茫然四顧,不知身在何處,又將要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