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漢平正在終南山遊玩期間,在一個山村潭水邊,有一個人披著仿製的舊棉軍大衣,坐在潭邊一個小馬紮上,正在垂釣。潭水除了一米左右的樹蔭下潭邊處結了薄冰外,其他地方都沒結凍,這個季節魚基本不吃食了,很久沒看見這個人起竿,他就像一個雕像,凝視著水麵,一動不動。這個人要是一身蓑笠,那呈現的就是“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畫麵,區別僅僅坐的地方不是在小舟上。
此人像個思考者,似乎深深陷入無限往事的回憶中。
1980年,夏季某個周六下午,綠蔭圍繞的哈爾濱某部屬大學足球場上,77級力學師資班正跟道橋係足球隊比賽。男性群體的青春張揚,排名第一的地點恐怕是足球場上。
操場上,看不見一塊草皮,這是典型的土操場。學生們奔跑時,常常帶起塵土飛揚,但無人在意,雙方隊員呼喊隊友的聲音此起彼伏,飛進嘴裏的灰塵,隻是隨口吐幾口唾沫便解決了。隻有在操場上,任何人都不會在意你發出的“呸!呸!”的聲音,因為那是每人不時進行地清理口腔附帶的聲音。
一個班級敢和一個係對抗,這是這個大學當時的一景,吸引很多同學駐足觀看。
力師班在本校被很多別的係學生稱為天之驕子班,因為學校隻招這一個班,全班33人,女生僅5人,培養目標是為部屬高等工科院校培養力學師資。力師班學生年齡結構最大和最小相差14歲,這是當年中國各大院校77、78級的普遍現象。力師班學生似乎都有某種使命感,十分珍惜特殊時期後首次大學考試招生錄取的榮譽,非常自律,幾乎每個同學天天學習都極其刻苦努力。每天晚間,教學樓熄燈預備鈴聲不響,不會有人離開教室。
想想也可以理解77級學生學習的刻苦努力,當年全國有570萬考生,錄取27萬人,錄取率僅為4.8%,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啊。闖過獨木橋的人,看到自己周圍那麼多落水的同學,有幾人不想繼續努力,未來叱吒風雲呢?
但普遍中一定有例外,這個班唯一的例外就是來自佳木斯地區鬆花江畔一小縣城的學生殷振宇,永遠是優哉遊哉,沒課的下午,一般都是午睡到下午2、3點才起床去教室。本班同學給他起個綽號:“天馬”,因其個性表現有“天馬行空,獨往獨來”的特點。隻有每周六下午,殷振宇會早早來到教室,笑嘻嘻開始四下攛掇,拽這個扯那個,一副不達到踢球目的決不罷休的嘴臉。
這時,身高接近一米八零個頭的殷振宇在操場上上身赤裸,下身長褲,司職後衛,剛剛截下道橋係的一個長傳。
“天馬!天馬!”司職右前鋒的班長此時處在無人防守位置,向殷振宇急切地呼喊。
殷振宇故意向左前方盤帶了兩步,看見班長已經起動,突然起腳,一個長傳落在班長的前方,奔跑中的班長恰好趕上。班長已年過而立,是北京老三屆北大荒兵團知青,北京少年宮少年足球隊員出身的功底還在,截下球後速度不減,麵對一名對方隊員撲過來攔截的身影,立刻帶球快速人球分進,沉底,傳中。來自吉林司職中鋒的同學飛快衝到禁區裏,一個高高跳起獅子甩頭,球應聲入網,場內比分2:0。
力師班場外觀戰和準備替補上場的男同學一片歡呼,為了擠兌對手,場外的幾個調皮男生故意高喊:“力師班,力師班,打遍全校就是玩!道橋係,道橋係,遇到力師全沒戲!”場內外道橋係學生無奈搖頭,滿臉沮喪。而其他係同學,由於本係早就輸過力師班,看到曾經一直驕傲是全校足球賽冠軍的道橋係被打成2:0,自然是幸災樂禍,起哄聲不絕於耳。
這是力師班第二次跟道橋係比賽,上次勝道橋係比分是2:1。道橋係為這場比賽準備了很長時間,看來這場比賽很難扳回來了。
球場邊上路雪,白色的確良短袖上衣,藍色褲子,短發,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稍微豐盈身材的胸部因興奮急劇起伏著。好在那個年代穿得上衣,都是偏肥大而不是合體,但還是在迎麵風中,常常能凸顯出成熟青春女性的性感,這自然引得周圍很多看球的男生偷偷側視,但每每側視都是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場邊看球的同學卻沒注意到,路雪的目光似乎一刻也沒離開殷振宇的身影,根本沒注意周圍的男生。將近二年半的同窗生涯,和殷振宇前後座的路雪,已經和殷振宇建立起來深厚的友誼,他們從上學期開始,幾乎每天晚自習的時候,都要進行一段時間筆談,談話的內容,包羅萬象,想到什麼就談什麼,但涉及校園愛情方麵內容,還是不敢越雷池一步。路雪喜歡殷振宇的聰明機智、貧嘴般詼諧,喜歡看他消瘦但肌肉明顯的赤裸上身,喜歡看他在球場上放開兩條長腿、野馬般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