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冷陽看著她眼裏的那層薄霧，輕輕歎氣，騙人騙的可真明顯。
他伸出手，扶著她慢慢站起來，“活動下腿。”
“哦。”聞莞就著他半摟的胳膊走了兩步，膝上沒有在傳來那種尖銳的疼。
“怎麼樣。”
“沒事啊，不疼。”
看到聞莞明顯輕鬆了的臉色，齊冷陽被挑起的心終於放下，他輕輕收回扶著她的手，“出門不要穿這種衣服。”
“唉？不好看嗎？”聞莞一時沒讀懂齊冷陽的意思，懵著腦袋問他。
“……容易踩到裙角。”齊冷陽尷尬的解釋了下。
“哦哦，不會啦，剛才那是著急追你，意外意外哦。”我隻是有些急，怕你一個人走遠，怕你一個人難過，“你不是想聽千樽雪嘛，我唱給你聽，這首歌我很喜歡，所以學了很久。”
“……謝謝。”
“當指尖落下第一瓣紅，溫柔了弦上的崢嶸，幽深穀，月朦朧，三尺瑤琴叮咚，撫一曲流水清風……”
齊冷陽看著緩步而行的聞莞，她的手指輕撫在牆麵上，空靈憂傷的曲調從她的口中溢出，竟然帶著一點溫度，似乎……不那麼難過了。
怎麼會？
那年的她唱過同樣的歌曲，明明，明明不是這樣的。
那麼炎熱的夏季，那麼炙熱的陽光，卻因為她的一首歌變成了千年風雪覆蓋的寒涼之穀，冰冷，無望。
那時的她哭的萬分無力，就像…。末日。
“阿齊，你知道結局嗎？”
“她留他一人於世，享盡無邊寂寞。”
“阿齊，阿齊……”
“我一定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帶著回憶孤獨的走下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守著寂寞度過餘生，你有我，你的生命有我。”
小晴，你不是說過不會讓我一個人的嗎？你不是說過我有你的嗎？
可，你現在在哪裏呢？我過的不好。
“喂，你知道嗎？你那天說的不是我心中結局哦……”聞莞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把臉埋在裏麵。
“在沒遇到他之前，她的人生隻有報效國家，戰死沙場，無欲可也無望。可是，自從遇上他，愛上他，她生命就有了溫度，就算到最後一刻她都在為了他竭盡全力。生離有什麼可怕，回憶有什麼可怕，至少，他們曾經那麼深刻的擁有過，至少，還有人活著來記住過去的一切，至少，他還那麼清晰的記得，記得她的好，記得她壞，記得他們所有的過去，待到百年之後黃泉再見也不會陌生，因為他們都記得彼此的一切，隻是分開的時間有些久而已。”
聞莞看著天空，將手舉至眼前，陽光從指縫裏透過來，“你看，這就是希望。”
“齊冷陽，生離，死別都不可怕，可怕的遺忘，你如今擁有完整的回憶，還有什麼可怕的。”
齊冷陽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全身都沐浴在明豔的陽光裏。
冬日的陽光明明沒有什麼溫度，可他偏偏感覺的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