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雙眼……平淡，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平淡，是經曆過一切之後的平靜淡然……不悲不喜。
“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恨我嗎？”
老人抬起眼皮，看了看我，又閉上了眼，懶懶的說道：“恨？有什麼好恨的……世上沒有不滅的燈，沒有不落的太陽……我司徒家風光昌盛到如今也該到了氣數盡的時候了……都是必然的事。”
大概是感覺到我還沒有走的意思，他又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隨後自嘲道：“嗬嗬，聖主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可憐的老頭兒啊？莫看我這樣，我也是威風了不少年。就近段時間吧，我退休隱世實在隱的有些無聊，恰逢時局動蕩，我按耐不住，便化名為司徒美堂來這世上闖了一遭……1949年的10月1日，在□□城樓上，我就站在那位偉人的身旁……”
沙發上的老人沉浸在昔日的輝光之中，嘴角掛著微笑。
司徒美堂……？偉人的身旁……？那位傳奇的洪門大佬？！！！
“啊？！司徒美堂不是早死了嗎？！你……你……”
似乎沙發上的老人來了興致，睜開了雙眼，一直靠著的身子也挺了挺：“死？哈哈！我一直想要功成身退，然後繼續隱世，可那幾位就是不肯，一留再留，今天這個來留明天那個來留……沒辦法，隻好詐死咯。不然一個凡人的身份怎麼能夠一直活到現在？”
“哈哈~~”原來這樣。不知怎的，很想和這位老人再聊聊，於是我又坐下了。
“將軍，我想知道……司徒聖的所作所為……您知道嗎？”
沉默良久，他終於開口：“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他又沉默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恢複了剛才的坐姿，整個人懶懶的靠在沙發上，兩隻眼睛無神的看向前方。“……怪我……都怪我。若我當年沒有撿回那個孩子……若我當年不那樣對燦兒……若我能……接受這些孩子……是我的錯。我一直都放不下這個心結……我的妻子因為燦兒……我的兒子因為聖兒……那個孩子來路不明，這個孩子是個怪物……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
“所以……你一直都沒管過司徒聖？”
“……是。我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所以退休之後我寧願隱於世中。我一直都沒有想過，其實這孩子心中也怨……怨我，怨王，怨命運的不公。都是我的錯，阿凱走了之後我應該接過這孩子，化解他的怨恨。隻是，一切已經太遲了，等我想通的時候他已執念太深，我阻止不了了……我想請求王的幫助，求他幫我留下最後的一絲血脈。卻發現，原來王就想致死聖兒了……嗬嗬……什麼將軍……我司徒家世代忠心耿耿，卻落得個如此下場……”
“可您現在不是還任職左將軍嗎？”
“嗬嗬，虛名而已，我老頭子還沒死……換人恐會引起不滿。王早就定好了人選，等我兩腿一伸自會有人上位。現在我這個將軍沒有一絲實權……”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隻能默默的看著他。
他揮揮手：“好了，我說了太多了……聖主我累了。”一行濁淚緩緩流下。
既已下了逐客令，我們隻得起身告辭。轉身之際，天柏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啊”了一聲，我疑惑的看著他，接著他爆出了一個超級大八卦——“有一個叫傾城的女孩子，肚子裏有司徒聖的孩子。”